李万寻点点头,郁央则跟沈安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不想怀有目的性的猜测李万寻,但这个人今天肯定是有求于人,原因在于楚衡跟贺响青最近这段时间没完没了的念叨,十分钟前郁央还在跟沈安说这件事。
楚衡天天上思想政治课,硬生生把自己念老了十岁,强行灌输“儿孙自有儿孙福”的理念,可其实一想到李万寻的事就恨得牙痒痒,只待周砚森送上门,好给他“惨痛”的一课,知道什么叫做“旁人家的白菜动不得”,又或者“为冲动行为付出代价”。
贺响青没那么能念,但偶尔拿着那日李万寻跟周砚森接吻的照片看,火气全写在脸上,沈安深刻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罗列出了针对周砚森的“十大酷刑”。
沈安对周砚森印象不深,但残存的记忆中也彰显出了一种摄人心魄的强悍,他倒不担心上下问题,就是害怕李万寻吃亏。
三个人寒暄过半,李万寻轻咳一声,郁央跟沈安立刻正襟危坐。
来了。
“那什么……”李万寻无论眼中还是神色中都写满了“羞涩”二字,这倒让郁央开了眼界了,印象中尴尬的都是旁人,万寻兄跟“羞涩”二字绝缘,可世界就是这么残忍,早晚都得轮到,“我就是想知道……”李万寻跟挤牙膏似的,一句话停顿半分钟,连沈安都隐隐着急起来,“你们……哎呦!”李万寻没说完就趴在桌上,将脑袋埋在臂弯里,真正意义上的羞于见人。
郁央:“……”
沈安:“……”
又这么过了五分钟,李万寻重新变成一颗番茄,他使劲儿搓了搓脸,将话说完:“你们第一次的时候,难受不?”
诚然郁央跟沈安这种事经历了无数回,但并非精虫上脑的那一款,性子仍旧一个比一个单纯,郁央眨了眨眼:“什么第一次?”
沈安:“第一次生病?生病了都难受啊。”
“不是!”李万寻眼瞅着牛头不对马嘴,索性破罐子破摔,声音低如细蚊,“第一次在床上……”
几秒钟后,室内一片安静,只有壁炉里木头燃烧发出的“哔啵”声。
三个脑袋齐齐埋在桌上,尴尬的氛围彻底散开。
郁央先直起身子,他呼出一口气,尽量用一种坦荡的、学术口吻同李万寻说:“还、还行,先生比较疼我,但多多少少,会有不适感。”
沈安都不敢抬起头:“嗯,但是忍一忍就好了。”
李万寻认真的看着他们:“真的?我怕疼。”
郁央诚恳:“真的,还有啊万寻,这种话可千万不能让先生听到,他要是知道你竟然为了当下面那个做足了功课,会活活打死你的……”
李万寻:“……”言之有理。
三人不约而同跳过这个话题,随口聊了些别的,这就十一点半了。
“收拾收拾,我带你们去吃饭。”李万寻站起身,“就不做了,怪麻烦的。”
话音刚落手机忽然响了,李万寻只觉得心尖落了根刺,极轻极刁钻的扎了一下,原因无他,这是短信提示音,并非每个月的话费提醒或者商家短信,响铃是李万寻特意设置的,要么是熟人要么是还未标记的陌生号码,像他们这类人信息保密做的挺好,但如果是朋友……这年头谁还用短信啊?发什么?表情包吗?
李万寻蹙眉打开,然后脸上浅淡的笑意倏然消失干净。
是个陌生号码,上面只有一句话:【抢走砚森,你很开心吧?】
郁央在穿衣服,沈安则把窗户全部关上,李万寻看了眼他们,然后单手打字:【宋轻欢?】
对方秒回:【是我。】
李万寻:【有什么事你跟周砚森说,我们两个没得聊。】
宋轻欢明明是打字,可怨气几乎是扑面而来:【是啊,你多得意,让砚森说出那些绝情的话,但是李万寻,你说我要是出点儿事,砚森会不会永远记得我?】
李万寻浅浅吸了口气,没过几秒钟那边又回复:【星月酒店天台,否则我让你们这辈子都没办法在一起。】
星月酒店,就是周砚森给宋家一家人安排的住宿地,说是酒店其实也没那么讲究,宋母是揣着气来的,不要周砚森花钱,又舍不得浪费,于是挑选了一个中不溜的,距离周砚森的店铺就两条街。
李万寻很想回复一句“你随意折腾,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做?”可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牵扯着一条人命,他感觉到了宋轻欢些许厌世的情绪,当然,宋轻欢真要是因为周砚森不喜欢她而跳了楼,李万寻是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的,怕就怕困住周砚森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