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旌和。”江照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清脆的嗓音有些忧郁,“我有点难受。”
李旌和好笑的看着江照,人的共情能力实在太奇妙了,明明聋的是他,难受的人却是江照。他默不作声的等江照接下来的话。
江照给了李旌和一个拥抱,一个纯粹的拥抱。他拍着李旌和的后背,良久才在他耳边说:“你好好的。”
李旌和嘴唇翕动一番,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江照在刚知道李旌和的情况后,很难不去留意,留意李旌和的琐碎日常,想知道他到底哪里会有不同。
李旌和听课的时候格外认真,他习惯端坐,视线会跟着老师走,所以后脑勺偶尔会随老师的步伐偏一些。江照知道,那是他在看老师的嘴型。
江照还发现李旌和似乎是因为耳朵的原因,再加上人一专注,外界的干扰对他就小了,所以才能快速高效的完成任务。这点会让江照觉得安慰,最起码,一只耳朵失聪对李旌和来说也不全是坏事,当然他只能拿这个来安慰。
除此之外,江照别无所获,李旌和是一个很少会懈怠的人,他甚至从不偷懒。
反观刘岁岁,自从第一名被李旌和夺走之后,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笑脸多了,对学习倒没那么上心了。
江照心想李旌和能拿第一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天气在逐渐转凉,霜一重,衣服就要穿厚实的。
方永学这个人怕冷,他穿厚衣服永远是穿到别人前头的,就是因为衣服太厚了,他位置又在里面,每次要出来的时候,总会擦到江照的课桌。有时候还好,就是简单的擦一下课桌,有时候就会把江照的笔碰掉。
江照有收纳的习惯,他的笔在笔筒里放的好好的,方永学衣服一带,一整桶的笔就会无一幸免的问候大地。水性笔不耐磕,江照好几只笔的笔芯都被摔坏了,虽然有点烦,但为这点小事也不至于吵架。江照就把笔筒换成了收纳袋,但架不住运气不好,方永学偶尔还能把笔袋给他蹭掉。
在方永学又一次把江照的笔袋碰掉后,江照实在忍无可忍的开口了:“方永学,你能不能注意点,为你我一个月换多少笔芯你知道吗?”
方永学本是无意,一听江照要找茬的节奏,也就不客气的说:“你不会把桌子往后挪挪吗?你后面又没人。”
江照无语的看着方永学,他不是没想过往后拉桌子,但是桌子一拉他就戳不到李旌和了,那可不行。
“我觉得你最起码先向我道个歉?”江照最烦那种出了问题不先往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了。
方永学耿直脖子道:“你就拉个桌子的事情,凭什么要我道歉,不会是你每次都把桌子往前挤,我才这么不好过的吧?”
他言下之意就是江照故意挑事儿,江照一听就火大,别的位置也是这么大的距离,全班都一个样,怎么就他故意把桌子往前挤了?
“你自己裹得像个熊一样能好过?”江照没好语气的开口。
刘岁岁眼见他俩越说越像要吵架,当即就想劝,结果方永学突然发飙把她吓了一跳。
“江照!你这个人真的很过分!你凭什么搞外貌攻击?你以为自己长成天仙了?就这样随便评判别人,没素质!”方永学急赤白脸的吼着,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已经有了审美意识,这样被人说就相当于是侮辱,方永学觉得江照是真的讨厌。
江照也被吼的一愣,他只说了一句裹得像熊一样,怎么就外貌攻击了?现在人吵架都这么喜欢上价值的吗?
方永学直接把江照的笔袋狠狠的摔在地上,啪的一声动静,班上已经有不少同学开始往这边看了。江照郁闷的看着自己的笔袋,有些窝火。
“方永学你过分啦。”刘岁岁帮江照捡起笔袋,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帮江照收好了。
方永学大喘着气不说话,他过分?江照比他过分一万倍!
江照也不是软柿子,他唰的站起,看向方永学的书桌。那是一个堆满了试卷的书桌,上面只有一只金灿灿的钢笔,江照伸手朝钢笔抓去,反被方永学一巴掌拍开了。
“别动我的笔!”方永学攥着笔,戒备的看着江照。
江照手背泛红一片,他拧着眉对方永学说:“好不讲理,你能摔我的笔,我就不能动你的笔了?”
“这是我同桌送我的,摔坏了你配得起吗?”方永学轻蔑的说,他语气里还洋溢着自得,这是全校第一的学霸送他的价值不菲的笔,只此一份,他当然得好好保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