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在楼下吗?你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江照又是一连串的问题,尚未问完,就被李旌和给打断了。
“没有司机。”
江照抿了抿唇,像是在压嘴角,语气中难掩兴奋道:“那你今晚就在我这儿将就一晚?”
没有司机不代表没车,李旌和什么也不说,剩下的全留给江照去猜。
“床…有点小,挤一挤应该能睡。”江照看了眼他那一米六的床,平日里自己睡是绰绰有余,可要往上面躺两个一米八多的男人,就显得够呛了。
李旌和不动声色的看江照的床,那是典型的出租屋单间床,床头简陋到至多一块儿板,床脚矮矮的,床边连个床头柜都挤不下,就这么紧靠着墙角。在这种环境下住,李旌和突然就能想到江照这几年是怎么过的了。
他能想到江照有多努力生活,可生活不是童话,不是努力就会一帆风顺,也要拼运气,靠机会的。
江照被李旌和的眼神看的有些不安,这打量考究的视线莫不是嫌他这里了,李旌和家里有钱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以前还小,不讲究这个。现在却不一样了,生活是千姿百态的,各人眼中各有各人喜乐,柴米油盐鸡毛蒜皮的事可大可小,日子本就是给自己过的。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怎么凑合都无所谓,现在一来别个,就怎么都觉得别扭了。
“你要是嫌小,那……”江照迟疑了,他现在还没有那个自信,刚跟李旌和重逢,尤其是在许久不联系的情况下,他们需要时间来适应彼此。他怕李旌和不舒服,不愿意在他这里待,那他们可以改天再谈。可他又有私心,万一呢?
“嗯,小。”李旌和毫不避讳的承认。
江照闻言一怔,为难的看向李旌和,那要不你走吧,这句话在他嘴边徘徊,牛皮糖一般粘着嘴皮子,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就是难伺候。
李旌和垂眸,正对上他那双泛着潮气的眼睛,雾蒙蒙的,好像遭欺负了。
“你的房子不朝阳,又小,一个月房租多少?”李旌和问。
江照兴致缺缺的回他,“一千五。”
“贵了。”李旌和就着床边坐下,长腿一曲,施施然的样子颇有反客为主的架势。
这片儿房子就没便宜的,江照不想跟他讨论这个,索性也不接他这个话。
“在这种环境住久了对身体不好,湿气会重。”李旌和顿了顿,他掀着眼皮看江照,直勾勾的视线丝毫不加掩饰,“我那有套房,你可以来看看,如果满意,你可以把房租交给我。”
江照听完险些没坐稳,左右摇摆趔趄的时候被李旌和扶住了,低沉的笑声闪过,好像在笑他的冒失和激动。江照咳了咳,白净的面皮藏不住羞赧,颊边蔓上瑰色。丢人。
“你有些急不可耐了。”李旌和非要再补上一句,江照霎时蹿红了脸,火烧一般滚烫,灼得他不大自在。
这话也要说出来!江照咬着唇,心想我那哑巴男友张嘴不说人话的时候可真招人‘疼’呐。
“拖鞋给我,我要去洗澡。”李旌和碰碰他,要的理也直气也壮,就这么一双拖鞋,不借给他很难。
江照缓缓脱给他,上面还留着余温,李旌和踩上的时候又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狭长眼尾透着揶揄。这样的眼神,很难不让江照多想,就好似共穿一件衣服共用一个口杯一样,透着直白的亲昵。
完了,江照趴在桌上,无声的哀嚎,今晚李旌和要是再拿那个眼神看他一眼,他就不做人了。
浴室水声哗哗响,江照听着里面的动静,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拉开抽屉看了一眼,里面还放着之前买的套,也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李旌和擦着头发出来,江照正拿着平板浏览网页,眼角余光掠过他,呼吸都变轻了。他应该是有健身,薄薄的一层肌肉在举手投足间线条感十足,叫人移不开眼。
“去洗澡。”李旌和坐在床边,把鞋让给江照,自己只穿了一条长裤,助听器洗澡之前就被摘了,隐隐约约只能听到细微的声音,所以讲话的时候就会盯着对方,以免错过什么信息。
江照别开眼,逃难般奔向浴室。
审美这件事也怪,几年前喜欢的放到现在再看也还是喜欢,就跟酿酒似的,经过时间的沉淀,越发浓烈纯粹了。
以前时间不对,现在时间也不一定对,但是他不能一直等合适的时间,人对了就是了。
江照隔了好一会儿才出来,他一直在里面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李旌和漫长人生中有相当重要的三年他没参与,很介意,所以要用往后的时间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