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喜欢这种有规律可循的过程,按顺序排列的数字,逐层递减的纸牌塔,都能让他觉得放松,进而愉悦。
可现在他并非一个人,他身边坐着傅宣燎,那个总是让他打破规律的人。
“再看游乐园就要关门了。”傅宣燎冲过山车抬下巴,“不上去体验一下?”
时怔怔地扭头望过来。
他的眼睛很大,清润的仿佛含着两汪水,傍晚夕阳和游乐园亮起的彩灯投在他眼睛里,令傅宣燎的心不受控制地错跳一拍。
“来都来了。”无意识的,傅宣燎的语气也轻软下去,“今天不是你生日么?”
半个小时后,两人排上了雨后重新运转的最后一班过山车。
上去的时候时被后面的人挤了一下,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傅宣燎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见他在人群中畏缩谨慎连动作都放不开,傅宣燎皱着眉同排在自己后面的女孩商量换了位置,让时和自己坐一横排。
上回坐过山车是十几年前了,系上安全带,露天车厢伴随着嘎啦嘎啦的动静沿着轨道向上爬时,傅宣燎难得有点小紧张。
“。”他用胳膊肘碰时,“你怕不怕?”
时睁大双眼盯前方,神情和开车时一样专注。
看样子没听见,傅宣燎耸耸肩。
想来这种胆子大到敢偷别人东西的家伙,坐个过山车怎么可能害怕?然而车厢爬升到最高点时,傅宣燎的手忽然被身旁的人一把抓住。
时的手很冰,也很软,被这样一只手握住的感觉并不糟糕。
恍神的刹那,傅宣燎偏头看去,时恰巧也在看他。
他听见时说:“傅宣燎,我……”
仅半秒之差,车厢以近乎垂直的角度俯冲向下,之后的话语消失在风声和尖叫声中,傅宣燎只看见眼前的唇瓣缓慢开合,说着他无法弄懂的话。
回去的路上傅宣燎开车,他把座椅调低,温度调高,开着还是很不习惯。
“早知道开我的车来了。”傅宣燎说。
手肘撑在车窗边,时面向窗外越来越远的游乐圆,旋转着的摩天轮变成一个亮晶晶小圆盘:“嗯,你的车空间大。”
傅宣燎低声笑:“这话要让别人听了去,八成以为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