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早有预兆,时只是心里密密麻麻的酸疼,针扎似的,远没有书上写的天崩地裂痛苦不堪那样夸张。
但仍花了些时间才缓过来。时不善表达,默默在心里打了腹稿,深吸一口气,偏过头刚要告诉傅宣燎“你认错人了”,便见一颗醉醺醺的脑袋歪在他左肩上,眼睛是闭着的,呼吸均匀绵长。
居然睡着了。
花了不到半分钟思考,又花了半分钟试图摇醒醉鬼未遂,时没办法,捞起傅宣燎两条胳膊架在自己肩上,艰难地把人从地上背了起来。
先把他带回家吧,时想,坐在雪地里会着凉。
傅宣燎比时大两岁,个子很高,就算在本校高三生中也鹤立鸡群,因此虽然不胖,但对于时来说还是负担过重。尝试了几次都捞不着他的膝弯,时只好攥着他的胳膊往前拽,让他的脚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仅仅从学校门口到马路边,就累得气喘吁吁。天气不好的深夜,鲜少有出租车经过,站着等不是办法,时改成架胳膊,扛着脚步踉跄的傅宣燎又走了两条街。
期间傅宣燎醒过一次,也可能是在做梦,含含糊糊地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喜欢我的?”
时不想回答,也没力气说话。
“你说嘛。”傅宣燎不依不饶,路都走不稳还要问,“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
喘了几口粗气,时有些无奈地回答:“三年前。”
喝醉的人脑子不灵光,傅宣燎算了半天:“那你也太……早熟了。”
静默了一阵,时忍不住问:“你呢?”
傅宣燎醉得不成样子,摇头晃脑哼哼唧唧:“我啊,也差不多那个时候。你忘了吗,就是那次在医务室,你给我送……”
话没说完,有车驶来,侧后方的路上亮起灯光,时扭头看见绿色的“空车”字样,忙挥舞空着的那只手将出租车叫停。
等好不容易坐上车,时再问,傅宣燎已然迷糊到不知今夕何夕了。
“沐沐别闹……”睁不开眼的傅宣燎靠在车窗边,“让我睡一会儿。”
时也不是没脾气,扛了这家伙一路,还被认错,满不高兴地鼓着腮帮子低头玩手。
玩了一会儿又担心傅宣燎这么睡不舒服,伸手扯他的胳膊,让他身体斜过来,脑袋靠在自己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