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辛苦的,体力活。”煤厂老板一张脸被煤灰沾得乌漆嘛黑,说话时一口牙显得特白,“今天晚上过来吧,教你怎么配煤和土,怎么开机器。”
我对老板再三道谢,记住这个地址,回学校了。
回去的路上感觉心情挺好的,甚至还有点儿激动。
找到工作了,可以存钱还穆俊琛的钱了,还了穆俊琛钱,再还铁公鸡老板钱,他也很不容易的。
下午放学后想到自己今天不用穿水手服了,又有点儿小开心。
如果早一点儿找到这份工作就好了,就不用去会所上班那么久,然而又想,那不就遇不到穆俊琛了?可是不遇到才好吧,这样他就不会被我骗这么惨了。
可是一想到遇不到他,我心里面立马觉得难受得不行,那么好的穆俊琛,让我看一眼也好啊。
几种念头不断在我脑海里交锋,一路恍恍惚惚走到煤厂,差点儿把头都想没了。
第一天上班很不适应,煤厂里机器噪音很大,煤灰扬得到处都是,把每个人都染得黑麻麻的。煤厂的工作很简单,机器拉个闸就启动了,然后拖着板车把院子里的煤和泥巴装到厂房里倒成一堆,再用铁锹按比例铲进机器里就可以了。
这是个体力活,煤厂里的工人清一色都是中年以上的男人,只有我一个年轻人,之前在会所的时候那些女技师们总说我力气大,但我的力气到了煤厂就有些不够看了,铲煤的时候他们把铁锹舞得飞快,还抽空笑话我,不过都是那种没什么恶意的打趣。
三个小时不停歇地铲煤拉板车跑来跑去,手脚都要累断,然而看着一锹一锹的煤和泥巴被机器搅均了再吐出来一个一个乌黑整齐的蜂窝煤时,感觉还挺有成就感的。
收工了,煤厂老板拉闸关机器,一直轰鸣在厂房里的噪音瞬间都消失了,只有工人们扔下铁锹的动静铮铮清亮。
“我开煤厂五年了,来这里找工作的学生,你是第一个。”老板摸出烟来抽,烟叼在嘴里,手指松开时,雪白的烟身上留下一个黑漆漆的指印,“我们煤厂想出大学生,就靠你了。”
工人们一阵哄笑,洗手下班。
我渴得要死,暍了水之后才去洗手,没有香皂,手怎么搓都有一层浅浅的黑色,掌纹里都是油腻的煤灰。
“哇靠!哪儿来的非洲友人?”一进寝室门和张继刚打了个照面,他就怪叫起来。
季清擦着头发从阳台上进来,看清我脸的时候,眼睛微微睁大了。
我走到阳台的水池边上去照镜子,看见一张包公似的脸,乌漆嘛黑的,只有一双眼睛特别亮,看起来像个山魈。
“他回来了没?”突然穆俊琛的声音从门外进来,我下意识回头,和他对视上了。
穆俊琛眼睛蓦然睁大,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脚步顿在门口,像是有点儿不敢进来的样子。
我逃似的冲进浴室里,头一回没有等到最后一个洗澡。
浴室里浅色的地砖上流过灰黑色的水,用香皂洗了两遍,身上流下去的水才总算是清澈了,洗完澡又在浴室里把同样沾满了煤灰的衣服洗干净才算完。
然后发现愚蠢的自己没有帯换的衣服进来,但是也不敢开口叫他们帮我拿衣服。
想起来阳台上好像晾着我的衣服,应该干了,于是打开门看了看阳台上没人,就拿毛巾遮挡住kua • xia重点,打算把晾着的衣服撑下来穿。
我们寝室阳台对着的是女寝,我也不敢就这么走到阳台上去,只能侧着身,贴着门框,下半身尽量不出去,抓着撑衣竿伸长手去够晾衣绳上我的衣服。
一件衣服都还没撑下来,突然就有人进阳台来了。
穆俊琛看了我两眼,扫过我整个后面,视线在我腰以下大腿以上的地方略一停顿:“”
第71章我好像没有舅舅啊(不好分章,这里是三千两百字)
我整副后背一凉,手里毛巾掉到了地上,紧接着在他冰冷的审视下“唰”地缩回了浴室里。卧槽要不要这么丢脸,真是所有的脸都在穆俊琛面前丢尽了。
又在浴室里待了一会儿,想打开门看看穆俊琛走了没,浴室门却被人敲了敲。
“路淮,你还要多久?”季清在外面问。
“我洗完了,”我拉开一小道门缝,缩在门后面不好意思地朝季清道,“但是我忘记帯衣服进来,能不能麻烦学长帮我收两件衣服下来?”
季清点头,收了衣服递给我,我穿上衣服,终于离开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