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夏脑子混沌,还以为何筝想再做一次。何筝的亲吻也在验证他的猜测,像尝鲜后正在兴头上的小孩,勾着他的舌头侵入他的口腔,浅尝则止后很快就爱不释手,搂抱得越来越紧。
逃避可耻但有用。杜夏知道自己打不过何筝,眼不见心不烦地把眼睛又闭上,一幅任由他继续蹂躏的姿态,何筝却没动手动脚,仅仅是把脑袋埋进杜夏的颈窝,两人裸露的皮肤相接触,比棉絮被窝都来的温暖。
何筝对他说:“我们今天去约会吧。”
杜夏眼睛猛得一睁,眸子闪烁又颤抖。
他侧躺着,正前方就是拉开的床帘,窗外的天气正好,阳光耀眼,大片大片地跨过晒着衣服的阳台洒进阴冷的出租房,洒在何筝身上。何筝不止五官有混血感,那头初见时的短发蓄长后略有卷翘,在阳光的照耀下乌黑发亮,更符合古罗马希腊雕塑所刻画的英雄形象。
那些雕塑多为luǒ • tǐ,杜夏昨晚被何筝得魂都要没了,何筝却全程没脱过哪怕一件衣服,没让杜夏摸过一寸肌肉。
这让杜夏心里多少有些难受,觉得何筝从始至终都把自己当玩玩就扔的便宜货,何筝现在却撒娇似得要钻进自己怀里,声音隔了层被子穿出来,都有些娇滴滴了。
“我没有把你当女人。”何筝够直白,够胆大,也够真诚,扬起脑袋正视杜夏,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昨晚上也是第一次。”
我们谁也没占谁的便宜。我们是平等的。
所以我们很有必要温存得再久一点。去约会,去吃顿好的,看场电影,然后在人潮涌动地街道码头散步,手牵着手回家这个在异地他乡租住的小屋因为彼此的存在,终于可以称之为“家”。
杜夏竟一时有想哭的冲动。
何筝这是在跟他表白。不是那种囿于旧观念的负责,而是真的想去爱,被爱,和杜夏谈爱。这是一种需要学习的能力,何筝以前可能爱得不尽如人意,但他愿意和杜夏重新开始,不断试错,屡屡受挫后爬起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拖着血与泪再一次拥抱爱。
何筝的眼睛里也有光点在闪闪发亮。至少这一刻,杜夏相信何筝是笃定的,想确认两人之间的关系,最好的理想结局是永远都在一起。
然而,然而。
“不行,”杜夏拒绝,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滑落,“我们今天还要去大卫村画画,工作赚钱。”
第24章
大胆表白被拒的何筝脑袋一歪,瞪着有大又深邃的双眼:“?”
更让何筝猝不及防是,杜夏不是只掉了两滴眼泪,而是真的哭了,泣不成声了好一会儿,又丧气又难过,光哭,就是哭,也没说让他如此伤心的点是何筝,还是要继续打工。
反正就是很让人摸不清头脑,何筝哭笑不得,哄也不是,劝也不是,只得手忙脚乱地也钻进被窝,更近距离的抱住杜夏。杜夏没回抱,但也没推搡,心情沮丧的时候有个人陪伴总比独自一人强,杜夏的哭声越来越小,鼻涕眼泪多了之后脑袋更疼,逐渐哭不动了,就又睡了回去。
何筝听着怀里人平稳的呼吸,特无语,但又是第一次见杜夏这么孩子气,不免觉得可爱有趣。
不过杜夏这个回笼觉休息了能有半个小时,醒来以后头疼消了大半,精神头好了不少,也就翻脸不认人了。
杜夏睁眼后其实还在何筝怀里,何筝很温柔地冲他微笑,他嘴角都不扯一下,没什么感情地将人推开后起床进卫生间,防贼似地反锁了浴室门。
并不干湿分离的厕所里传来花洒声。五六分钟后水声停了,何筝怕杜夏会对自己发怵,过来敲门时本想把杜夏的衣服放旁边地上,杜夏直接把门打开了,浑身赤裸站在何筝面前,另一只手抓着毛巾,还没擦干净身上的水滴。
杜夏拿走何筝递过来的衣服后也没关门,都不需要找地方坐,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裤子套好,动作熟练又快速。然后他站在水槽前刷牙,何筝盯着他的侧脸,属实觉得眼前人的反差太大,昨天还百般隐忍地求自己别太过分,今天却如此不见外。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开了?
生米煮成熟饭,杜夏这是默认两人的关系了?
何筝又疑惑又有点心花怒放,大大方方地挤进这个小卫生间,掏出自己的牛子对准马桶,没尿也要逼几滴出来,就为了和杜夏多待一会儿。杜夏侧背对着他,水槽上方的小镜子里反射出杜夏的脸和何筝的侧颜,两人相安无事又彼此沉默,构图之和谐,好像两人已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很多年,以后也会这么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