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跟风刷“gkd”,薛覃看着屏幕,距离统计结束还有10分钟,他在房间转来转去,像只茫然的麻雀,穿着灰扑扑的毛衣,灰色的睡裤。
左下角那个[你有一条群任务待完成]还一直醒目的占据着他的视野,在满屏幕的严和gkd中,他手忙脚乱的点开了那条群任务,点击了[完成]。
于是屏幕上终于有一条不一样的消息冒出来了:薛覃完成了群任务。
这时候大家不再刷屏了,赵力发了个:?半秒钟不到又撤回了,群安静了下来。
第二章
薛覃放下手机,那颗横冲直撞快跳出来的心脏这时候才落进胸腔,他把手机放下,走回卧室,打开衣柜试图寻找一件体面的衣服。
灰的,黑的,灰的,黑的,衣柜里层层叠叠全是黑灰色外套,甚至因为主人久久不曾穿过了,衣柜打开的瞬间薛覃闻到一股灰尘的味道,呛进鼻腔,他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于是他坐在床边,望着衣柜发了会儿呆,不自觉蹙起了眉,他在这时候才迟到的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出过门,也很久没有换过衣服了。
他手忙脚乱的翻起了衣柜,之前他状态还好的时候听医生的话尝试去人群里闲逛,医生说可以先去逛逛公园,图书馆之类人多但空间开阔的地方。他就是那次出门去公园门口摆地摊的地方买了一件白色的T恤,和浅黄色的外套。
他记得当时把外套放进衣柜里的,可现在灰黑色衣服占据了他的视线,那抹黄却好像凭空消失了般就是找不到。他整个人钻进衣柜,脑袋埋在纤维里钻来钻去,脸憋得通红,过了几分钟才终于看到那件衣服。
原来被他买回来就丢在角落,被几件灰色毛衣盖在最下层,和围巾搅在一起,从上到下穿过外套,还打了个结。
他一把掏出来放在床边,因为刚刚那番折腾脸上罕见的带了点血色,他咧开嘴很小幅度的笑了一下,一个梨涡在左脸颊浮现,不一会儿又消失了。
似是想起什么似的,他冲进浴室,赶紧给自己洗了个澡。热水淋上来的瞬间他打了个激灵,十指上的伤口被热水一淋又痒又痛,连着心口让他心揪了一下。
他洗了半个小时,连头带脚洗得干干净净,像是去参加什么宴会似的。洗完澡出来,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已经又变成苍白的肤色了,额头上的刘海放下来遮着眼睛,后颈的头发也遮住脖子了。
他又难过了起来,他的情绪总是来得快,他对着镜子不停地眨眼睛,试图把那点不开心的情绪压下去,然后他对着镜子笑了起来,先练习笑到哪个角度刚好合适,又练习笑几秒才合适。
在厕所拖拖拉拉一个小时才出来,他穿着睡衣睡裤,走到卧室,褪下衣服裤子,瘦骨嶙峋的身体在昏黄的房间显得愈加渺小,他把那件找出来的浅黄色外套换上,穿上去才发现不对,又脱下来,先穿T恤,再穿毛衣,又穿外套。
他不会很好的搭配方式,穿衣服就是简单的三件套模式,最近一个多月都在家,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天气如何,不然谁都不会像他这样,在寒冷的二月穿一件毛衣,外面却穿着一件九十月份才穿的薄外套。他觉得脖子空荡荡的,又把衣柜里看不出区别的围巾随便拿了一条出来围在脖子上,不伦不类的搭配。
他随便穿了一条黑色休闲裤,他不习惯穿太紧身的衣服,牛仔裤这类衣服从来不会考虑的,他只有这一条休闲裤,其余的裤子都是居家穿的运动裤,死气沉沉的颜色,毫无特色的样式。
他走出卧室之后又跑回浴室,洗漱台镜子后面装了一个小小的医药包,里面有一些医用纱布,创可贴和药水之类的东西。他先用棉签沾了沾红药水,把十根手指上的伤口都擦了一遍,然后慢慢地撕下创可贴,像个专业的护士一样,把十根指头都贴上了创可贴。
收拾完毕他才去看手机,已经快七点了。他赶紧把钥匙身份证钱包这些东西放进平时背的书包里,然后他打开手机,点开群,又看了一眼那个已经记得滚瓜烂熟的聚餐地址。
他就这样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手上贴着令人乍舌的创口贴出了门。
走到小区门口他才发现降温了,他的薄外套四处灌风,他只好把围巾又往上裹了裹,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试图在晚高峰打车去市中心。
他家住得太偏了,如果不堵车的话这个距离去店里差不多能赶上,可是今天是周五,又是下班高峰期。他站了一会儿,看到一辆空车朝他驶来于是他抬起手招了招,他选择了后座,靠窗的位置,无意识的又想把手放进嘴里咬,刚抬起来又看到手上贴满了创可贴,于是他只好失望的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