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严说“如果你想做朋友”,他才慌了。他想起小时候妈妈看到他吃蛋糕上最后那朵花时的为难,对他说的话:“小覃,不去尝尝的话你怎么知道它是什么味道呢?”
是啊,为什么拥有了之后反而不敢投入,世上最好的东西不就是爱么,他们居然把爱互相误会了。
他抱住严,严还没说完的话停在嘴间,他害怕严接下来说的话,回到朋友关系,大家相敬如宾。他说:“不做朋友。”
严很意外,薛覃上一次情绪起伏这么大,是他在做梦,以为严要走,让他不要走。这一次也是,严只是在尝试他们相处的另一种可能性,薛覃就吓得抱住了他。他问:“那你怎么想的,你要告诉我。”他不想看到薛覃在自己面前这么紧张的样子了。
“我喜欢你,严,不要做朋友,我不会表达,也不会说话,我以后会改,你不要误会我。”薛覃觉得自己又要哭了,鼻子发酸,他妈妈以前就说他眼睛浅,现在想来确实是这样。他很少表达自己的感情,以前是不能,现在是不会,他总得学会去爱人。他是全天下独一份的特殊,他的“不会爱人”和别人理解的不一样,他是近乡情怯的拘束,不是有恃无恐的占有。他怕严以为他不在乎这段感情,事实上,他就是太在乎,才不知道该怎么做。
薛覃每一个字都打在严的心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卑鄙,用这样一种方式去试探他。他何必问薛覃喜不喜欢他,他喜欢他,就该包容他的胆小、紧张、羞涩。
爱真是又好又坏的东西,它让你心有所属,再让你心有不甘,喋喋不休求一个答案。
他把薛覃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捧起来,薛覃因为刚刚那番告白还有点害羞,不好意思看他,严稍微低下头,说:“薛覃,对不起,我不该那样问你。”
薛覃更猛烈的摇头,说:“不是的,你很好...以后我们多交流好不好,你不要再误会我了。”
他语气几乎谦卑,严越发心疼,他垂下头,摸他的细发,说:“我想补偿你。”
薛覃没反应过来,嘴边还没出口的“什么”刚开口,严就弯下脖子朝他亲过来,他吓得往后一缩,严就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强硬的把他固定在自己怀里。
他忘记了闭眼,睁着一双眼睛看到严眼里蓄着的笑意,但他的唇比他的笑还温柔,贴在嘴上温暖又潮湿。两人都睁着眼,这种感觉比昨晚那个灯光昏黄气氛暧昧的吻更清晰,严无师自通,原来在接吻方面是不需要任何经验的。情感驱使你去进攻,去探索,那个潮湿的口腔会接受你的吻,习惯你的入侵,最后沉沦。
严伸出舌头自动探索进去,薛覃很紧张,严语气朦朦地说张嘴,薛覃才知道自己没张嘴,他唇缝微启,柔软的舌头便探进来,薛覃想,原来身体比感情更诚实,这么快,他的舌头就攀上严的舌头,像两只交尾的蛇,裹得密不透风,它是这样喜欢这份占有,他的心和他的身体都不会说谎。
空气里都是暧昧的唇齿交融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严的嘴从他的嘴上离开,离开的时候嘴角还粘连一丝透明的粘液。
薛覃喘着气,他的耳鼻眼喉都像失去了感觉,严叫他呼吸,他心里嘲笑自己好没出息,张着嘴像上岸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呼吸。
过了会儿他缓过来,严闷着嗓子,说:“看来我们都没有经验,以后每天都练习一遍。”他边说边在心里酸自己,在说什么蠢话。
薛覃的唇还红着,也不知道脑子里有没有过一遍严的话,他点点头:“嗯,好的。”
然后二人合衣而睡,薛覃背靠着严的胸,严像早上一样搂着他,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姿势,薛覃的头发就散在他的鼻尖和锁骨,头发上是他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既熟悉又亲切。
直到天色渐暗,严才醒过来,薛覃还靠在他怀里睡,刘海遮住了一些他的眼睛,他伸出手把他的眼睛露出来,薛覃闭着眼睛,严注意他的睫毛其实很长,在他肤白的脸上对比更明显了。他轻轻转了个身看时间,下午四点半,他才发觉和薛覃在一起虚度时间也是一件特别快乐的事。
又过了半小时,薛覃有要醒的迹象,他眼皮动了一下,无意识张嘴呢喃了一句什么,严注意到他的动静,靠近叫他,又去听他在说什么,薛覃说的很小声,是一声“严。”
严听到了,说:“我在,宝宝。”他就这样趁薛覃睡着的时候给别人取外号。
薛覃没多久就醒了,下意识找严,严在他身后撑着一只胳膊一直在看他,看到薛覃脸转过来,和他眼对眼,他斜着笑了一下,说:“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