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不提薛覃,希望严也别提薛覃,就让他们把刚刚那件事都囫囵过去,囫囵得越快越好。
严盯着前方的路,说:“刚刚你不是看见了吗,我和薛覃。”
赵力没来得及收住的笑容挂在嘴角,他咳了一声,说:“什么意思,你和薛覃?你别逗我了,刚刚是你俩闹着玩对不对,我还真没发现你什么时候和薛覃走这么近了,他怎么样,是不是特闷。”
严说:“赵力,我和薛覃在一起了,就是谈恋爱的意思。”
赵力扭了个面对严的方向,安全带在他身上费力的转了个弯,他说:“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那晚上他救了你,你想补偿他才和他在一起的,他是不是给你说了他喜欢你的事,你心软同情他了?”
急转弯,严打了个方向盘,赵力没坐稳一下从左边飞到右边,严说:“补偿?我没这样想,我和他,我先表的白,我先喜欢他,八卦够了吧?”
赵力连忙挥手,说:“错了,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严,对不起。不过有件事你可能说错了,薛覃从高中就喜欢你,你别告诉我你也高中就喜欢他了。”
严一听,直接把车停在路边,他拉手刹,转过来看着赵力:“你什么意思,直接说清楚。”
赵力见严丝毫不知情的样子,正过身来,对严说:“我和曹阳那几个私底下都知道,他高中的时候就捡你不要的东xī • zàng起来,你还记得有一回我们篮球比赛,你带了个篮球过来训练,曹阳那孙子天天拍,篮球都拍漏气了,咱们班那次差点输,后来比赛完我们不是就丢了吗,结果我就看到薛覃去把他捡回来了,当时我就想不通,他怎么去捡这玩意儿。”
“还有一回我胃痛去医务室拿药,回教室的时候你们都去上体育课了,我看到薛覃跑到你座位上,从你的笔袋拿了一支笔走,他还放了一支新的进去,我当时反正觉得他挺恶心的。高考前几天他不是没来吗,当时班里也挺乱的,大家都乱坐,我不知道怎么的就坐在他位置上去了,本来想随便找本书出来看,结果我一翻,就翻到书里夹了张纸,上面就写了你的名字。”
“他在开头写了给严三个字,我当时挺纳闷的,他想干嘛啊,三年不和我们交流,快毕业了才想和你做朋友?后来我想,那该不会是封表白信吧?严,我说他早就喜欢你,没乱说吧。他这么多年该不会就在处心积虑的接近你吧,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他一口气说完,几乎都要把自己说服了,一定是薛覃悄悄接近严,他对这么多年意难平,让严神不知鬼不觉陷了进去。他给薛覃做预判,因为自己是薛覃那场暗恋的唯一一位观众,他有资格拉起横幅,让全世界都知道薛覃的喜欢有多么不齿,他要维护严的神坛,随便谁都可以,总之不能是薛覃,一旦薛覃也得到爱,他们这种靠拉踩薛覃才能平衡的人该怎么办?他和曹阳那批人享受快餐爱情,和老婆的结合因为一次醉酒,他的余生就要被困进婚姻的牢笼。他几乎是扭曲的嫉妒了薛覃起来,一个他们一直瞧不上的人居然幸福了起来,他凭什么这么简单就如愿以偿?他们是要靠见证别人的不幸来获得成就的。
严面无表情的看着赵力义愤填膺的脸,想赵力这些年怎么越长越丑,他两股眉毛拧着,嘴角飞舞着唾沫,鼻孔微张,从眉毛到到喉咙都急不可耐的充斥着嘲笑,就是这样一张脸,居然为人夫为人父。
他突然闷得慌,按下车窗,让外面的空气流进来冲散他的话,消化这张脸。良久,久到赵力以为严被他说的真相震惊了,他差点在心里吹口哨,他接着说:“是不是被恶心到了,我和曹阳他们说了之后他们也恶心坏了,哈哈哈哈…”
严终于开口,声音陌生到都不像他自己:“你下去。”
他张着嘴:“严你什么意思?”
严说:“所以这么多年,你们几个就在他身上寻开心?”严冷着一张脸,赵力在开着暖气的车里打了个寒噤,他还想解释,严已经不给他机会,他替他打开了车门,下逐客令。
赵力还没从审判中醒悟过来,他多么正义啊,严居然不理解他的苦心,好吧,严,你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严洗澡的时候脑子里全是赵力说的那些话,他连怎么开车回的家都不记得,他恶心赵力用冠冕堂皇的话评价薛覃,他们私下也许会提起薛覃,把他当作一场聚会的调和剂,时不时说出来烘托气氛。他从那场谈话中提取到唯一的有用信息,就是薛覃从高中就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