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覃冷不丁听到严的质问,抬头“啊?”了一声,他突然觉得好委屈,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搞不懂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像现在,把他叫下来看一个哭泣的雪人也好,说他傻也好,他都搞不懂。想着想着眼睛又红了,他觉得这样好丢脸,就拼命忍住鼻子上冒出来的酸涩。
严看到他这个反应,叹了口气,他长得本来就高,他稍微歪着头侧身看薛覃,双臂抱胸一副好整以暇的状态:“你自己看,那个雪人像不像现在的你。”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开玩笑。
薛覃更想哭了,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他就不停的在严面前出丑,尤其这时候他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严也像是忍了好久,他放下双臂,伸出手,用了好大的力气把薛覃拉进怀里,靠近时身体发出砰的一声,身上的雪扑朔落在地上。他下巴抵在薛覃的脑袋上,说:“薛覃,傻不傻啊。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喜欢我这么久呢?上次不是说没看过雪吗,这次送你一个更大的雪人,本来想逗你开心的,结果怎么还哭了,我道歉,对不起。下午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了多久,是不是以为我真的走了。”
薛覃确实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但此刻他撞进严的怀里感受到他身上的冰凉寒气才意识到严在他家楼下呆了真的很久,他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忍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出来,他只抓到最后一句,在他怀里瓮声瓮气地问:“你不走吗?”
头顶传来严一声低笑,他说:“我为什么要走,我下午专门回家把我的行李都搬过来了,你不想和我同居,那我就搬过来。”
薛覃听到严的回答,从他怀里钻出来,脸上还挂着泪水,他重点又抓错,嘴里还吐着白气,连忙解释:“我没有不想和你同居。”
严替他擦去泪水,说:“是我想和你同居,我想和你住一起。薛覃,你不带我回家吗?”他伸出手,向薛覃说一句可怜话,他有多狡猾,明知道薛覃不会拒绝他,他还要把选择权交给薛覃。
薛覃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他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但此刻严朝他伸出手,他就只想要握紧。双手握住时,严换了一个动作,他十指紧扣住薛覃的手,朝车门走去。
后备箱打开,里面果然是严的行李,原来他下午回家真的是收拾行李赶过来。
严把行李箱拖出来,说:“走吧。”
薛覃却恋恋不舍,边走边回头看那个丑丑的雪人,严猜出他的心思,问:“舍不得?”
薛覃摇了摇头,说:“没有。”
薛覃面对感情处处是漏洞,他总是口是心非,明明喜欢还要强忍,就像他喜欢严一样,喜欢到甘愿否认自己的感情,也不要严发现。
严却停下来,他掏出手机,切换到前置摄像头,把薛覃拉下来和他一起蹲在地上,背后是严堆的雪人,天上还在下雪,他举起手机,屏幕里出现两张脸,一张脸不太好意思看镜头,另一张脸大方的对着镜头微笑,严说:“薛覃,抬头。”薛覃才抬起头,哭过的脸看上去乱糟糟的,屏幕里严对着镜头笑得肆无忌惮又温柔,薛覃突然想起那一年没有拍过的毕业合照,于是他也对着镜头,开心的笑起来。
进屋后,薛覃帮严把行李放好,他拿过来的东西也不是很多,严也解释了想快点过来,没来得及收拾。
躺在床上时,两人都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薛覃终于忍不住问:“严,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严侧着身子,在黑暗里看着薛覃,说:“嗯...因为想回来呀。”他把薛覃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黑暗里什么动作都足够暧昧,他用鼻子在他头发上蹭了蹭,接着说,“薛覃在遇见我之前,是不是很辛苦啊,等了我多久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这些我都想知道。最重要的是,我很明确自己的心,严,喜欢薛覃,知道吗?”他牵着薛覃的手,放在自己心脏那里,然后又牵着他的手,停在薛覃心脏的位置。
夜很黑,薛覃看到严的眸子很亮,他看着他发亮的眼睛,说:“你还记得高一入学前的那一次暑假吗?你从我家对面出来,在楼梯间,你帮我抬过一次担架。”
原本薛覃以为说这些会很难堪,没想到一旦开口,他内心却觉得解脱,就好像这么多年他背着一个全是秘密的盒子,怕被人破坏,小心翼翼藏在包里,直到有一天,终于有人陪他一起打开这个盒子。
严想了一会儿,说:“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吗?我从同学家打完游戏出来,刚好遇上你,薛覃,那个小孩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