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贺晃着奶奶的胳膊：“我当时，没收好自己的脾气嘛……沈淮这几天为我们忙前忙后，你那么说他，我心里当然难受啊。”
奶奶也不是不记恩情的人，自然都记着沈淮的好，瞥一眼戚贺：“我是在说他吗？我是在说你们俩的事！你现在还小，什么都不懂，一辈子哪就是那么容易的事？你现在觉得我说的话难听，等以后对你们指指点点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怎么？不说现在，那以后呢？你们俩没个孩子，你老了怎么办？喝西北风吗？”
戚贺一一给奶奶解释：“现在好多人也和我们一样的，奶奶你就是思想太老旧，同性恋怎么就可耻了？至于小孩嘛，我们可以领养啊，这些都不是问题的。”
奶奶无言看着戚贺。
人家指不定是什么心思呢，傻孙子连以后的路都想好了。
戚贺的脸在奶奶手掌中蹭了蹭：“奶奶，你以前跟我说过，不图我多么有出息，只求我健康快乐过完这辈子，我和沈淮在一起就很开心，我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对我俩总是反对的话，我真的很伤心的……而且这几天你也看到了，他对我好不好你还看不出来嘛？”
奶奶无声叹一口气。
戚贺继续撒着娇：“奶奶……”
奶奶烦躁的看一眼戚贺：“随你折腾吧。”
戚贺立即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把抱住奶奶：“奶奶你最好了。”
奶奶一脸嫌弃：“起开，我要吃饭。”
戚贺不动：“我喂你我喂你。”
沈淮进来后看两人融洽的气氛就知道事已经解决了。
戚贺迫不及待把最后一口喂完转而蹦蹦跳跳来到沈淮跟前：“你吃饭了吗？”
沈淮摇摇头：“没有。”
戚贺把那份没拆封的餐盒打开：“快吃快吃。”
奶奶在一旁凉飕飕来一句：“我那傻孙子诶，自己饭都没吃一口，还总惦记着人家。”
沈淮觉得好笑，拉过桌子把餐盒放在上边让戚贺吃，戚贺不动让沈淮吃，最后两人妥协一块吃完了饭。
自从跟奶奶说开之后，两人变得愈加放肆，比如吃饭时沈淮哄戚贺说：“乖，再多吃一点”，比如两人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往洗手间跑，再比如戚贺已经开始当着奶奶的面抱沈淮了。
奶奶看见之后一边嘴上嘟囔着戚贺一边移开眼。
却也没再表露过对两人明显的反感。
一个夜晚，戚贺趴在沈淮腿上睡着了，沈淮把人抱起放到床上，轻轻盖上被子。
这时奶奶出声：“小沈，你过来。”
沈淮闻言来到奶奶床前。
奶奶指指椅子：“你坐下，我跟你聊聊。”
沈淮坐下后，奶奶带着沧桑的声音徐徐道来：“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我不剩多少时间了。”
沈淮喉间哽了一下：“您别这么想，会治好的。”
奶奶轻轻摇了摇头：“小贺从小没了父母，跟着我相依为命，也吃了不少苦，可他没跟我抱怨过一句，懂事的让我心疼，现在我又得了这么个病，看不了他长大，不能接着陪他，是我对不起小贺。”
“我本来还想啊，我走了他怎么办？我这条命老天爷想拿走便拿走吧，可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贺……这么小个孩子无依无靠的，我就算到了地下也没法安息，幸好他能遇上你。”
“你对小贺的好我全都看在眼里，本来想着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老婆子也豁出去脸了，让小贺认你个哥哥，怎么着也算有个能帮衬的兄弟了，至少我能走得安心一些。”
“可也没料到你们是现在这个关系。要不是我没几天了，我绝不会这么同意你们，可我没别的办法了啊，眼前能求上的只有你了，我只要想到我走以后这孩子在世上孤苦伶仃的我这心里就疼。算我不知羞愧，我只想求你在我走了以后你能替我照顾这孩子……”
沈淮轻轻回答：“就算您不说这些，我也不会不管他的。”
奶奶擦擦颊边的泪水继续说道：“小贺爸妈出事之后给了些补偿款，我虽没什么挣钱的能力这几年也是省吃俭用，那都是留给小贺的，这也是我为什么拖到现在不治病的原因，明天让小贺回家把我柜子里的存折拿过来，治病花了多少钱，我们还是要还你的。”
沈淮回答：“这些钱算不上什么，给您治病花钱也是我自己愿意的。”
谁知奶奶轻哼一声：“你别给我来这套，花了你的钱，让小贺一直记挂着这个事，万一以后跟你后悔了呢？你别想拿这个事绑他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