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喻行南也意识到时间紧迫,当即报了警,并且一齐叫了救护车。
韩深满眼通红,一边看手机一边往外冲,他听不见唐小潮的声音,就连屏幕也因为唐小潮的血变得模糊不堪。
韩深现在顾不了多少,当即就准备出门去唐小潮那儿,喻行南也紧跟了出去。开车时喻行南将韩深塞进副驾驶,自己坐上了驾驶位。韩深对此也没意见,他这时虽急,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开不了车。
路上,韩深始终跟唐小潮通着视频,他让对方用手指擦一擦摄像头,说不能睡着,听他讲话。
在韩深看不到的那头,唐小潮正听话地在用指头摩挲着手机前置摄像头,但奈何,他手上沾满了鲜血,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而且越擦越模糊。
唐小潮闭眼靠在墙角,气息逐渐变得微弱不堪,这时他没再按着伤口,而是任其流着。汩汩流淌的鲜血顺着他额头垂直向下滑去,流经他紧闭的双眼,最终随泪水一起嘀嗒落下,染湿了他的衣襟。
唐小潮此刻只觉得自己如坠冰窟,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他拼命掩藏的肮脏,到头来还是被敞亮在韩深眼前?关于这件事,他其实并不怕被世人知晓,甚至不怕被父母知晓,他唯一怕的就是被韩深知道。
可还是怕什么来什么,老天在以捉弄他为乐,竟是让韩深第一个看到!
意识逐渐模糊的唐小潮已经听不见韩深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他此刻脑海中只盘旋着这一句话,重复一遍,重复十遍,重复乃至千千万万遍,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韩深和喻行南赶到时,救护车和警车已经停在这栋楼下,并且将两个已经昏迷的人抬上了救护车。
韩深见状立刻下了车,想过去看看唐小潮的情况,可却被警察拦住,问他是什么人。
这时喻行南也追了过来,跟警察解释完后两人皆被带去了警局做笔录。
虽说韩深现在非常想去医院,但还是耐心地留在了公安局,将他目前知道的都说了,并且最后还向警方提出得尽快找到所有的视频备份,然后将其尽数销毁。
最后喻行南也录了一份,经这么一折腾,天已经蒙蒙亮,自从回国一直马不停蹄的韩深和喻行南也没休息,而是又开车去了医院。
途中,韩深皱眉翻着手机联系人,喻行南见了就问:“在找什么。”
韩深声音有些干哑,“找个朋友,他家开律师所的,这次一定得让那混蛋把牢底坐穿。”不过他话虽如此,但也深知最多十年,更何况唐小潮是男生,而且拖了这么久,这案子更难办。
喻行南目视前方,“不用,我有律师。”
韩深挑起眉,虽知这么说有些打击人,但还是道:“靠谱吗他,这次可是大事。”
喻行南淡淡道:“他从业十二年没出过任何纰漏。”
韩深这才放心,收起已经快没电的手机闭上了眼,喻行南见状低声道:“困了就睡会,到医院后我叫你。”
韩深闻言不仅没睡,反而抬起眼皮看向喻行南,良久才轻声道:“谢谢。”
喻行南没有看韩深,随口道:“跟我不必说这个。”
韩深无声笑了笑,然后就凑过身子亲了口喻行南的脸颊,轻声道:“那亲一下总可以吧。”
喻行南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道路,惜字如金,“可。”
韩深只是笑,重新做好后就看向窗外,不久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小潮有没有事,他真的太傻了,就算不报警,那也该跟我说啊,怎么就一个人……”
喻行南其实已经差不多猜到唐小潮为何一直选择妥协,但他现在不想对韩深讲,怕这人会自责。
到医院后,韩深立刻去找唐小潮,这人正在重症监护室,由于状态很不稳定,护士不让他进去,于是他只好从门上的玻璃向里看。
里面安置着各种医疗设备,唐小潮瘦小的身躯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戴着氧气罩,输着血。
韩深见状整颗心瞬间提了起来,这也太严重了!于是他又跑去问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医生面色凝重:“不太乐观,病人失血过多,腿上还有摔伤,现在能做的就是时刻观察,看他自身的恢复情况。”
韩深脸色有些难看,唐小潮腿伤一定从旧楼往下跳的时候摔的。“那如果恢复得好,什么时候能醒来?”
医生摇摇头,“病人身体很弱,最乐观的情况是看两天后能不能醒,这期间他需要静养,最好不要进去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