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喻行南看着韩深,“五个月前。”
其实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刚回到德国的第一天,自从那时起,喻行南再也没拥有过完整的睡眠。有关韩深的记忆就像强有力的漩涡,只要他刚一触及,就很难再从中挣脱出来。他不得不用工作来催眠自己,不眠不休地整理乐谱,以此减缓那如虫蚁啃噬般难耐的思念,以及他那快要撑破身体的掌控欲。
两人刚分开不久,他便迫切地想知道韩深正跟谁在一起,想知道他在酒吧是否交到新朋友,想知道他每夜都跟谁躺在一张床上,更想知道他的身体会不会被其他男人碰,他纹在腿上的纹身还在不在……日复一日,这些念想蚕食着他的心脏和神经,直至连工作都无法抵挡时,第一次使用了催眠药。
被药物催眠的他甚至连梦都不会再做,久违地感受到一觉睡到天亮、睁眼就是清晨阳光的舒适。
一朝尝到甜头,之后很难再戒掉。他白天修整乐谱,晚上则使用催眠药物,这般看着生活算是步入了正轨,可药瘾也在不知不觉中缠上了他。他曾试图戒掉,可韩深划在他心上的痕迹太深,只有药物才能短暂地压制,无法,他只得继续用药。
韩深刚来那天晚上,久违的愉悦令他第一次忘了吃药,从而睁眼看了韩深一宿。虽然等韩深睡着再吃也来得及,可他不想,相比将意识沉入黑暗,他更想看着韩深。第二天一早,他把药藏到衣帽间的腕表盒子里,为保证白天的精力,所以在这之后也没间断过,直到今日被韩深发现。
当然,喻行南不可能把这些经历和感受全盘托出,更多的是一笔带过,他不愿让韩深知道这低靡糟糕的一面,只是想让韩深把他当作无论何时都能依靠的人,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被更替的角色。
“还有再戒掉的可能吗。”韩深把脸埋到喻行南颈窝,闷声问。
喻行南温热的掌心正放在韩深后腰的皮肤上,揉了揉低声道:“当然,可以先减轻用量,再减少使用次数,长此以往就不用再吃。”
说到这里,韩深蓦地想起一件事,再与今日之事一联系,立马察觉出不对,于是抬起头直白问:“昨晚六点多我回来时你在睡觉,而且很沉,叫了好几声都没醒,是不是又吃药了?”
喻行南眼睫一颤,动了动嘴巴,还没出声就听到韩深再次强调,“说实话,不准骗我。”
喻行南:“……”无法,他只得点头,语气有些不自然,“嗯,我以为你很晚才回来。”也是阻止我胡思乱想。
韩深很是无奈:“可以打电话问啊,再不济发条信息也成,干嘛死憋着不说,老婆的电话信息我一个都不会落。”
“老婆”二字一出,喻行南瞬间有些恍惚,这个称呼已经很久很久没从韩深嘴里叫出。喻行南不自觉揽紧韩深,唇边浮上一层淡淡的笑意,“以后会打电话问。”
韩深抿嘴,嘬了口喻行南的薄唇后又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良久才吐字清晰说,“以前你有说过对我没安全感,还记得吗。”
喻行南一愣,他以为韩深早忘了。
“以后会有的。”韩深自顾自道:“我会学着给你安全感。”
此话一出,喻行南气息微变,喉结动了动,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最终只是低低应了声。
韩深闷声笑了下,“刚在楼下,你问我会不会喜欢范天。”韩深说着停了停,“怎么,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喻行南微微挑眉,仍是问道:“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
韩深轻出一口气,凑到喻行南耳边低声道:“我这辈子都交代在你手里了,还怎么会喜欢上别人?范天他……是我很好的朋友,等回国后会跟他讲清楚,放心,我不会把友情和爱情搞混。”
听到这番话,喻行南眼眶竟有些微微泛红,忽然,他一用力,乾坤扭转,将韩深压倒在身下,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贴上了对方的唇,与此同时手也开始不规矩,直至韩深受不住喊停。
韩深衣襟已经有些开了,他呼吸声很重,“行南,现在不行。”
喻行南一顿,眼神立即恢复清明,随后看着韩深泛红的俊脸低声道:“抱歉,你还在发烧。”
韩深失笑,眯起桃花眼用胯骨蹭了蹭喻行南,“什么啊,我是怕伯父伯母回来。”
喻行南垂眸盯着韩深颈侧的吻痕,“没关系。”
韩深察觉到喻行南的视线,随后倏地想起一件事,问:“你昨晚在我脖子上弄了几个,等会要不要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