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飞卢又停了停。
这次他没等其他人问,停了话头,说:“改日再讲。今日无事,你们不用替我,回去多睡一会儿好觉吧。”
人又一个一个退去了,相里飞卢关上门前,抬眼看去,容仪却仿佛知道了一样,困倦地睁开了眼睛,跟着爬了起来。
那怀里的书,也就随便一扔,丢在了一个蒲团坐垫上。
容仪问:“你终于要回去睡觉了?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回去吧?”
相里飞卢沉默不言,只是眉头紧皱着。
他俯身拾起那本谶纬,仔仔细细擦拭了一遍,仿佛容仪碰过的东西,都变得脏了起来。
沿着最高的第七层塔,往走廊转到尽头,就是他的卧房。
房里的一切都干净古朴,简单得接近简陋。
容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相里飞卢进门后,反手关上门
却见到容仪非常自然地穿墙而入,随后眯起那双凤眼,打量了起来。
“这是什么床?”他一眼看到了相里飞卢的卧床:一张半旧的木制拔步床,上边铺着简单的床褥和被子。
“凡间的床。”相里飞卢声音平静而冷漠,“这里没有给上神睡的地方。”
“那你没有给我准备窝吗?”容仪想了想,“我看你给其他人都准备了窝,在这个塔的第一层。”
“客苑只给云游的学者、僧侣,以及前来住宿的施主。”相里飞卢开始净手洗漱,“上神衣食无忧,何必与凡夫俗子抢夺一间客房。”
“那我不和他们抢,我就在你这里睡觉。”
容仪又开始研究起来。
他找到了相里飞卢放在桌边的一把桐油纸伞,“这是伞么?”
梵天不下雪也不下雨,永远风和日丽,容仪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别的天气,更不用说接触伞,这一切都是他在话本里看见的。
相里飞卢却没回答了,他和衣上了榻,准备休息。
容仪见他已经上床了,于是又回头,开始找自己的窝相里飞卢房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找不到,只有桌上放着一套干净的茶具,一个茶壶,两个茶盏。
容仪拿起其中一个茶杯端详:青瓷的茶盏,杯口很圆,就是有略微的小。
他思考了一会儿后,把茶杯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