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飞卢抬眼望过来,眼底发红,有些微愣。
容仪补了一句:“你与我,俱已改变。今日并非我故意瞒你,是我千年之前就已经决定,与过去所有事情做个了断,不想再节外生枝。佛子对我还有心意,误会也都已经消弭,我受宠若惊。只是我现在是普通凤凰一只,只想自由自在过点逍遥日子的,等寿数到了,自然老去,这样就好。”
他走过去,接过相里飞卢手里的药罐子,生火后将药罐放在炉火上,叹了口气:“你我也算是旧友,千年重逢,场面不必弄得太难看。你担心我,这是好意,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来,那么这宅邸这么多侧院房间,随你取用,我就当招待老朋友。今天在你面前做戏一场,实在是不好意思。也希望你不要介怀。”
他语气很温柔,竟然像是怕他难过,体贴他的心思。
相里飞卢微微睁大眼,眼底仍然泛红,就那样沉沉地注视着他。
“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已经是很老一只老凤凰了,而且也不打算再相亲,找夫婿什么的,佛子也不用另有期待。”容仪补充了一句,“我一个人,过得非常快乐。这些事情,我希望佛子你能知道,以免对我们彼此都造成什么困扰。”
相里飞卢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静静点头。
容仪熬药很熟练,一碗苦药下肚,他猛塞了几颗蜜饯下肚,随后又寻思着晚饭吃点什么。
炉火上雾气袅袅,带着细微透骨的苦味。
相里飞卢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直到容仪肚子“咕”了一声,他才站起来,说:“你想吃点什么东西,我给你做饭。”
“倒也不必。”容仪琢磨了一下,“我病了胃口不好,打算自己煮点白粥配小菜吃,你要跟着吃点么?”
相里飞卢修行人辟谷,他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坚持说:“我帮你做。”
“你坐着就好,你是客。”容仪去视察了一下五谷缸,满意地发现刘云将一切生活用品都备齐了,“我爱喝自己煮出的粥,浓淡合适,一般人熬不好,我自己煮省事。”
他没有了天运,也不能随意耗费法力,生火用火石打火,随后就搬个小板凳坐着,等时间。
室内一片寂静。
容仪专心看着粥,过了一会儿,一不留神都忘了相里飞卢还在这里,他就静静地坐在暗处,静静地望着他,等他察觉他的视线,回望过来时,他又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好了。”时间到后,容仪拿出两个碗,给自己盛了一碗,又往上加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腌菜,清爽利口。
另一碗他盛了白的,递给相里飞卢:“要是不爱吃,旁边有可以加料的罐子。”
相里飞卢端起来,也不顾入口滚烫,就这样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