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说:“对不起吧,把你家弄得乱七八糟。明明是个蹭吃蹭喝蹭住的。”
“没关系……”陆庸凝视他片刻,才颔首说:“你能开始规律生活就好。”
陆庸倒饬好自己,才去餐桌旁坐下。
沈问秋戴着防烫手套把肉连锅一起端到桌上,碗筷也摆好。
陆庸并不违心地夸奖:“真好吃。”
沈问秋怀念地说:“是吧?我只会做这道菜,是我爸的拿手菜,小时候过节他都会亲自下厨给我做这个,我特别喜欢。”
两个男人食量都大,把一整锅都吃完了。
陆庸起身要收拾锅碗筷,沈问秋说:“放着我收拾吧。我还有事想和你说。”
陆庸坐定,一下子紧张起来,像在等待无形的审判。
明明一切都在向好方向发展,沈问秋欲言又止,似乎在酝酿什么话。陆庸隐约预感到结果,突然要站起来,说:“挺晚了,我得去上班了,要么等我回来再说。”
沈问秋闭了闭眼,手指几乎刻进掌心,可他并不觉得疼。不能拖了,赶在陆庸离开前,他匆忙潦草地说:“我得走了。”
每一粒轻若尘埃的灵魂都将有燃尽落地然后安静湮灭的一日。
谁都没动,屋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谢谢你这段时间收留我。大庸。”
“我要回去了。”
第17章二手情书17
陆庸站着,光从他侧边的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身前拉出一道斜斜的薄影,堪堪披在沈问秋的肩头,沉甸甸压下,无声地把沈问秋按在原位。
他本来就生的一副人高马大的身躯和一张不友善的脸庞,光是站直沉默就给人以极强的魄力,一生气起来,尤为让人觉得可怕。陆庸在愤怒时不会大吵大闹,反而会更加安静,像一只蛰伏起来准备下一秒把你按住、将你咬碎喉咙的莽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畏惧的气息。
所以以前班上的同学总是怕他。
沈问秋没抬头,也能感觉到陆庸过于锐利的视线,压得他头低得更深了。他双手放在桌上,左手握右手,试图止住发抖,但是还是不停地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
明明是在盛夏,他却觉得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雪天,精神恍惚,一忽儿觉得自己又抛弃了陆庸一次,一忽儿又觉得换成他站在雪地里。
他其实没睡好,还是骗陆庸的,闭着眼,像是做梦又不知道算不算是做梦,一晚上睡了醒醒了睡,心神不宁,终于熬到外头有了一丝天光,他想,大概是算天亮了,可以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