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展退后两步,一脸嘲讽地注视江惟亦:“这么看来,京甲那个书呆子的信息素对你而言不过如此,这点牺牲你都不舍得替他做,你拿什么来指责我对你妈妈的感情?”
空气瞬间冷凝。
江牧展似乎占了上风,一脸傲慢地盯着江惟亦。
“我为什么要跟你比?”江惟亦缓缓勾起嘴角,眼里的戾气忽然变成清亮的光明,脑中挥之不去的迷雾在这一刻被狂风吹散,炙热阳光一点一点充斥他灰暗许久的世界:“这两年来,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里,我总想着你平时对妈妈的温柔体贴,想着你在开会的空隙飞回家当面告诉妈妈你想她,我想不通,你这样喜欢她,为什么还能做出背叛她的事?我总在想是不是多强烈的爱意都不可靠,是你让我不敢正视爱情这件事。”
“但是今天,我突然看清了你。”
江惟亦眼神笃定:“江牧展,我跟你是完全不一样的人。我思考问题的时候永远会先考虑爱人的利益,而你却只考虑自己,为了达成目的,你会不惜拉任何人来给你当垫背。你喜欢妈妈,所以确实对她很好,但你也能为了满足一时的**,忘记对她对家庭的责任。犯错至今,你使劲浑身解数推掉责任,并不是因为你对妈妈感到愧疚,而是因为你舍不得她带给你的快乐,你眼里自始至终都只有自己而已,一分一毫的担当都没有,你拿什么跟我比?”
江牧展脸上有一瞬间地怒意,却很快压下,他冷笑一声:“贬低自己的父亲能让你感到自豪?有意思,我不会跟孩子计较,祝你能带着这份自豪跟你那个小书呆子长长久久,老天保佑你不要遇见信息素匹配度更高的人。”
江惟亦扯起嘴角:“我爱上陆雪生的时候他还没分化,反倒是他分化后的信息素导致我惶恐不安,下意识回避自己的感情,这都是拜你所赐,也谢谢你今天的表演彻底扫清了我的阴影。”
江牧展不屑地一笑:“那就走着瞧吧,让我见识见识无关**的爱情能有多坚定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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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雪生的憔悴焦虑让陆老爷子彻底乱了方寸,问孙子发生了什么事,得到的回答却总是轻描淡写。
终于,陆老爷子爆发了。
他觉得一定是研发资金不到位,孙子又不想让他跟着发愁,才这么闷不吭声地绝望着。
这是救回大儿子和儿媳最后的机会,陆老爷子终于还是走到了最后一步。
大年初五傍晚,他把二儿子叫来家里,让管家搬出一堆资料复印件,让二儿子自己查看。
老二起初不明白老爷子忽然发什么神经,仔细看了几页复印件之后,一阵阵冷汗浸透了后背。
“您老这是什么意思!”老二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堆自己挪用公款的证据,绝望的看向陆老爷子:“我哪里没伺候好您?您这是想要我蹲大牢啊?咱陆家可就剩我一个顶梁柱了!”
陆老爷子冷哼一声:“你进去了就安稳吃牢饭,我这把老骨头还顶得住这个家,用不着你操心。”
老二双腿一软,瘫跪在陆老爷子膝前:“爸!你要是缺钱就跟我开口,要多少您直说,好好地闹着一出做什么?”
“我要你把贪老大的那一份全都吐出来。”陆老爷子沉着脸开口:“你妈不在了,老大也不在了,我本来已经不想问事了,可现在阿崽有出息,要搞利国利民的大项目,这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只要你把原本属于他家的那份吐出来,我当你浪子回头,给你个好好做人的机会。”
每次二叔来家里,陆雪生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里,但这天很奇怪,他关着门都能听见楼下的二叔哭天抢地,说些什么“从小就偏心”之类的话。
二叔的嚎啕,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半,陆雪生连晚饭都没吃,躲在房里肚子饿得咕咕叫。
五分钟后,他听见门外传来缓缓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是爷爷。
陆雪生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起身冲去打开门,一脸紧张的看向爷爷。
爷爷像是刚下了战场,神色疲惫却安逸,他把亲手准备的三明治和牛奶递给孙子,轻声说了句:“饿了吧阿崽,快吃吧,明天你二叔就会把钱转到我账上,全都给你做科研。”
陆雪生一步上前搂住爷爷,强忍着哽咽,许久,才低声开口:“我真的不缺钱……是……是我能力不足,新出的问题不在我能解决的范畴内,对不起,爷爷,我只是恨自己没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爷孙俩相拥许久,陆雪生被扶直起身,爷爷用枯瘦的拇指擦掉了他脸颊的泪。
“阿崽,你这性子随我,就是太喜欢逞强了,就好像这个险恶的社会只有自己能信得过一样。”爷爷露出个苦涩地笑容:“爷爷到了这把年纪回首过去,才发现这一生中许许多多重要的时刻,都不是自己一个人走过的,如果当年在战场上没有队友的掩护,没有彼此的信任,爷爷恐怕都没有机会认识你奶奶……阿崽,不要因为从前碰过壁就不再尝试依赖集体的力量,缺哪方面人才,咱就花钱雇一个来,帮咱一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