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厂家属区十块十块十块,还差一位啊十块十块嘞!”
岳小川随便坐上一辆车,很快到家。熹微晨光中,父亲在小区的健身器材上矫健飞舞,听见行李箱滚轮的隆隆声,侧过头来。
“川川嘛?咋这么快,不是明天吗?”
“我都说了,是今天早上到。”
父亲提着行李箱,上楼时走在前头,岳小川发现他后脑的头发白了一半。去年是黑白五五开,现在四六分。
“我听你妈说,你演西门庆了。咋没个好角色呢,以后不好找女朋友。”
“我又不是大腕儿。”
母亲睡眼朦胧地迎出来,“儿子吃饭没?”
“不饿,我先睡一会儿。车上有个小孩儿一直哭,嗷嗷的。”
他洗把脸,回到自己阔别一年的小屋。干净整洁,床单、被套都是刚换上的。终于回家了。盯着墙上卷边的nba海报,想了会楚天长,他沉沉睡去。
醒来后,父亲早已去单位上班,岳小川带刚退休的母亲逛街买衣服、办年货。全县只有一处大型商场,每走几十米都能碰上她的旧交。
“哎呀,你的帅儿子回来啦!”
“小川还是那么帅,当上明星没有?”
晚上,他联系了几个高中同学,吃饭喝酒打台球。其中包括他暗恋过的同班同学,一个看起来很深沉的好学生,也是内双。
他想,原来我从头到尾,都喜欢同一个类型的男人。
好学生考入j城一所很不错的大学,毕业后又回到这里。全班最可能远走高飞的,反而没飞。
“现在房价多少钱一平了?”好学生问。
“不了解,看地段,三四五六七八万吧。”
好学生庆幸地笑了,说毕业回家是对的。岳小川跟他们讲自己每天挤地铁,搬来搬去,目前寄人篱下。他们望着他,好奇、不解、同情。
“累归累,机会多也是真的,有失有得吧。”
说到机会,他又想起楚天长。从登上火车起,这已经是第十次。
除夕转眼即至。
小时候,岳小川最盼过年,后来开始怕过年。幼年时他只需索取,而现在他要给予,尽管父母没盼着从他这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