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捏手中干净的毛巾,林丛选心想我是来帮助小猫处理犯罪现场的,不是故意走进来的,这样想着他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他像个偷拿糖罐的小孩,看了看房门的位置确认真的没有人,这才慢慢蹲坐在地上,将脸埋进了平铺的被子里,他闻到了淡淡的薄荷香还有一点点檀香的味道。
直到一张白皙的脸憋得通红他才一脸餍足转了下头,然后视线对上了床头柜上的相框和照片鎏金树枝造型边框的方形相框里夹着一张老照片,是两个十八岁的少年。
林丛选慢慢靠近,轻轻拿了起来,这张照片他很熟悉但是好像又有些陌生。他蹙着眉心认真想了想才记起来这张照片他也有一张,他怕陈最看了不高兴,于是夹在相册里。
他的那张照片和陈最的这张有些不一样,他的那张是三个人,最左边是十八岁的陈最,中间是十八岁的余琮,最右边则是十七岁的林丛选。照片里,林丛选笑得很开心,余琮的表情有些严肃,陈最则是一脸无奈的将左手搭在余琮的肩膀上好像在安慰他。
这张照片是八年前在陈最和余琮他们学校拍的,那天是他们的高中毕业典礼。林丛选当时吵着一定要和他们拍一张照,司机赵叔叔充当摄影师,于是才有了这张照片,他们三人一人一张。
可是陈最的这张照片只有他自己和余琮两个人。
林丛选凑近了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陈最的这张照片是撕掉了一部分,他撕得很巧妙,把最右边的林丛选撕掉了,连一小片衣袖都没留下,然后把两片又拼了起来。虽然拼接得很好,但是凑近了还是能看到一点点白色的纸毛边以及三人背后变窄的教学楼。
胸口一阵密密麻麻的绞痛,林丛选知道自己和正常人有些不一样,但是他并不是愚蠢。他知道把照片摆在床头是代表主人非常想念、重视的意思,就像他爸爸把妈妈的照片放在钱包里一样。
林丛选的妈妈在他五岁的时候就死了,那时候他对死没有什么概念,有一次他问爸爸为什么要在钱包里放一张妈妈的照片。爸爸当时说,因为妈妈一个人躺在地底下会很害怕很孤单,所以我们要把妈妈带在身边,让她知道我们会一直想她,一直爱她,这样她就不会害怕了。
所以,陈最也是希望躺在地底下的余琮不要害怕,把他放在床头,让余琮知道自己会一直想他,一直爱他,是这样的吗?
林丛选呆愣愣的在陈最的房间里坐了好几个小时,很多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就想通了。
以前陈最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会经常笑,但是自从余琮死了以后他就再也不笑了。
每年余琮祭日的那天陈最总是会喝的酩酊大醉然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
陈最虽然和他结婚了,但是却和他分开睡,两人一人住一层,泾渭分明。
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林丛选想的头都痛了。
第2章余琮
时针指向11,到了该睡觉的点了。林丛选变得有些焦虑,他开始绕着餐桌转圈圈不停走着,生物钟告诉他应该回房间躺下了,但是情绪迫使他等着陈最。
大门的方向传来了“嘀嘀嘀”开密码锁的声音,然后咔哒一声,实木大门应声而开,玄关的声控灯亮了起来。
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微微弯着身子在玄关换拖鞋,墙壁上出现了一张轮廓分明的侧脸阴影,睫毛根根分明,鼻梁高挺。
陈最走到客厅才发现站在沙发旁双手不停绞着自己外衣纽扣的林丛选,他有些惊讶。林丛选的作息很有规律,七点半做好饭,八点吃饭,九点进房,十一点熄灯睡觉,雷打不动。
他抬起胳膊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确实已经十一点了。但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惊讶的神色,一贯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林丛选很不安,绞着纽扣的双手也不自觉加快了频率。这副样子让陈最有些厌烦,他打消了去餐厅倒杯水喝的念头,打算直接上楼。
“陈最,我、你、”林丛选看的出来陈最脸上的不耐烦,他有些着急的开口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恼怒自己糟糕的语言表达能力。
林丛选的眼睛又黑又亮,清澈的像是没有一丝杂质的池水。
陈最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啧”了一声,停下了脚步,开口道:“给你三分钟,有事快说。”
林丛选的指尖被纽扣刮了隐隐作痛,一分钟后他终于咬咬牙从齿缝中蹦出几个字:“陈最,你、是不是、喜欢余琮。”
陈最已经迈出的步子僵在了原地,他冷冷的开口:“你每天在家就琢磨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