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姝予得不到回应,越发委屈,他像是突然找回被酒精烧灼一空,所剩无几的体面,缓缓放开钟于,喃喃自语道,“阿遇……你快睡吧,哥哥要包快递,还要给你做饭,哥哥好忙的,你早点睡啊,不要等我。”
他摇晃着脚步朝角落那堆早就落灰的“废品”走去。
钟于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孙姝予动弹不得,被抓得生疼,那句求饶般的“阿遇”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只听钟于平静地问他,“你当我是谁?”
孙姝予听不明白,更分辨不出钟于语气下潜藏的压抑。
他不是阿遇还能是谁。
“你是我的阿遇……”
老实的人给出老实回答,残忍的人做出残忍的回应。
但这看似毫不相干的二者又其实是一个人。
钟于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合时宜地想起经文里的那句话。
一切所占,不获吉善,所求不得。
可紧接着,他又想起送姚平回家,听到她为一个网友做出的那些种种举动时的可笑荒唐心情,他好像在这一刻,体会到了一点点姚平那种突如其来,孤注一掷的偏激与渴求。
他心想,姚平做这一切之前,有考虑过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后果吗。
钟于突然放开了孙姝予的手,任凭他脚下不稳,倒在沙发上。
孙姝予头晕眼花,只看见钟于背过身去,拿出手机给什么人发信息,他的屏幕仅仅亮了一瞬,又很快灭下去,接着把孙姝予从沙发上提起,只拽着他一条胳膊,是个极其难受屈辱的姿势。
已经准备洗洗睡的姚平手机一响,她抓起一看,只见钟于突然给她发来一条信息,上面只有一个字。
“好。”
钟于拖人就像拖着条狗,不管醉酒不稳的孙姝予是否能跟上他的步伐,把孙姝予摔在卧室的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可孙姝予却一点都不害怕,他软软地抱住钟于,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敏感的耳边,他带着哭声叫道,“阿遇…”
钟于心想,孙姝予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卧室里没有灯,还有若有若无的潮味,孙姝予有些轻微洁癖,喜欢把卧室收拾得很干净,床单被罩总是带着被太阳晒过的味道,阿遇一走,他的精气神也跟着被抽走了,活得没个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