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鸣夜说:“不是,我奶奶比我爷爷先死七八年,我爷爷死后把她的坟墓挖开,再把棺材安放在一起。”
钟意秋:“……挖……开吗?”
肖鸣夜想拉他手,但是现在是村里人上坟的时间怕被人看见,只得像好哥们似的搂过他肩膀,笑道:“害怕了?”
“没有,只是听起来不可思议。”
两人到山坡下,如果不经过村子里,就要从旁边的田间小道拐到大路上。快到拐弯时迎面过来一个年轻人,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提着祭拜的东西,缩着脖子朝坡上走,靠近时双方对视了一眼就错身走开了,钟意秋他们都走出十几步远了,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不敢确信的喊道,“是小夜吗?肖鸣夜?”
钟意秋对肖鸣夜的名字比自己的还敏感,立马回头看去,刚才那个人快步追了过来,离着五六米的距离站住犹豫着不敢上前。
肖鸣夜转过脸来,冷冷的看着他,像是完全不认识也想不起来是谁。
“我是二雷子——肖鸣雷,你还记得不?我爹是你大伯。”那人说着上前一步。
肖鸣夜点点头,说:“记得。”
“你回来咋不去家里?”肖鸣雷又靠近一步,脸上现出明明很陌生却又想亲热的难为情,嘿嘿的笑着仰头看肖鸣夜,“你和小时候变化太大了,我刚才都没认出来,咋长这么高了!”
肖鸣夜仍是淡淡的,“时间短就没去。”
“你和你爹可真像,家里就一张他的老照片,我刚才一见你就觉得熟悉!”
.….
钟意秋要被这种尴尬的气氛搞疯了,对方努力表现出来的热情,被肖鸣夜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全部挡回去了,就像一团火掉进冰河,立马就熄火了。他猜肖鸣夜不想和老家的人有牵连,毕竟十几年没见,除了身体里的血脉亲缘,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
“我们先走了。”肖鸣夜终于说话了,而且说走就走。
肖鸣雷紧张起来,大着胆子去拉他,“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中午去我们家,好歹吃顿团圆饭。”
肖鸣夜退后半步闪开了,拉着钟意秋往前走,走了几步才回头说:“不用了。”
“咋了,不高兴了?”肖鸣夜问道,钟意秋静静的大跨步向前,鼓着一张脸也不说话。
“有点。”
“为啥?”肖鸣夜不清楚咋回事,回想一下自己也没惹他。
钟意秋不好意思说,因为他也觉得有点幼稚。他一直很喜欢肖鸣夜的名字,最开始被他吸引,第一是因为他的身高和长相,在人群中太扎眼了,很难不被人注意,第二就是因为他的名字。
虽然后来肖鸣夜和他解释过,鸣是因为一个家族的同辈兄弟都是这个字,夜是因为他在夜里出生。平凡又庸俗,完全不符合这两个字飒爽孤傲的意境,但是钟意秋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喜爱着这个名字。
今天到了肖家寨彻底打破了他的想象,竟然有肖鸣雷!那是不是还有肖鸣风、肖鸣雨、肖鸣电?
回到家已经快中午了,两人配合着把对联贴了,最后多出一张福字,钟意秋偷偷的贴在他们的床头。
吃了午饭义叔发好了面要蒸贡品,这边除夕夜会蒸十个大馒头作为贡品,摆在堂屋的正位,他们平时都把义叔的屋子当做客厅,就摆在了他屋里的正位上。
钟意秋想了想还是趁供销社关门前去给家里打了电话,他家里没有装电话,先打到大院儿门口的商店里,让人去叫他妈过来,要等五分钟后再打过去。
“秋儿。”他妈一听到声音就像是要哭出来。钟意秋从小身体不好,她真是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里,什么活都没让他干过,长到这么大从未在外面过年,别人家都团圆的时候,她儿子却不能回家,只要想起来就心酸落泪。
“妈,你不要担心,我在这里很好,我们正准备年夜饭呢!”钟意秋尽量让自己语气轻快,显现出开心。
“你会做啥呀?连面条都煮不熟!”他妈嗔怪道。
钟意秋笑起来,这次是真心的不服,“妈,你太看不起我了,我现在煮面条已经很好了,也会做菜了!”
“你会做?你会做啥?”
“我不会,但是肖鸣夜会,他做饭很好吃。”
他妈疑问道:“肖鸣夜是谁?你那个朋友?”
钟意秋怪自己太得意忘形,但又控制不住想要显摆的心理,“他是我朋友,很厉害,做饭很好吃,还当过兵!”
“是嘛!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