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善心思并没有在这些争权夺势上,之所以同谢追细细说这么多也不过是因为他提起的说的那句委屈。现在他把心里都说了出来,也就不想再继续往这些事上费心费神。
日子嘛,自己觉得舒坦最重要。
萧善看着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谢追,他朝这人招了招手笑道:“这一大早就被召进宫,你不困?咱们府上也没有长辈,你和我最大,谁也管不着,要不你就跟我一起睡个回笼觉。”
谢追抬眼又错开眼道:“我不困,王爷若是困了,睡便是。等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我再把王爷叫醒。”
萧善道:“那你干么?”
谢追:“……后花园的景致挺好,我去转转。”明显的是借口,他只是觉得现在大白天的,他同萧善躺下睡回笼觉算个什么事。
萧善是享乐主义,能不动就不动,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谢追有顾虑不愿这样,他也不能逼迫人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谢追从来没有要求他什么,他自然也不会要求谢追像他一样。
夫夫之间相处,要的就是相互包容,彼此理解。在这方面,他自认为还是能做出个好表率。
于是他道:“那行,我睡一会儿,用膳的时候叫我。”
谢追离开后,萧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向好眠的萧善又猛然睁开了眼。他望着头顶的房梁,第一次知道了有睡意却睡不着是什么滋味。
他在心里面无表情的数羊催眠自己,数羊数得太多,中间数错了,他就要重头再数。
于是这羊越数越多,人却越数越清醒。
最后萧善觉得这催人睡觉的方法实在不适合自己,于是放弃了。
放弃了睡觉,萧善脑海中不由的浮起谢追的模样。
他没想到今天谢追会那么问他,好像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问他委不委屈。
他不觉得委屈,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有人关心自己。谢追是第一个关心他心情的人,说实话他还真有点不适应,甚至觉得有点难为情。
想到这些事,萧善把头埋在被子里,心头却是浮起了各种滋味。
谢追在后花园逛了几圈。
他不是个会欣赏风景的人,在他眼中京城的繁华同边境的苍凉没什么区别。
他只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在思考自己刚才对萧善说的那番话是不是有些越界了。虽然萧善最终还是给他解释了一番,但是他不知道有没有刺伤萧善。
这些事,萧善是真正的受害者。
他其实不爱表达心思,只是看到萧善从宫里出来,脸上又挂起那副满不在乎的笑容,好像兰妃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同他无关一样。
又或者是兰妃是他的母亲,所以他没办法强求什么。脑中浮起这个想法时,他的心突然就像是被几根刺给来回刺着。
不怎么疼,却让人感到异常难受。
谢追不是个喜欢纠结否定的人,要不然他也成不了雷厉风行的将军,也镇不住那群北境将士。
生平第一次,他纠结萧善的心情,猜想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在吉安找到谢追说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他恍然发现已经到了这个时间点。想到自己说过要喊萧善用膳的事儿,谢追收起种种心思准备先去把人叫醒。
至于其他的,萧善如果真觉得他越界了,肯定会表现出来的。
谢追以为萧善肯定在睡着,因为这人向来说话算话,说要睡觉就没有睡不着的。没想到这次出了意外,他轻轻推开门时,一眼就看到了萧善正睁着双眼看房梁。
听到响声,萧善飞快坐起身,看到谢追,他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谢追被他这反应震得一愣,随后他垂眸低声道:“该用午膳了。”
“哦。”萧善抓了抓头发讶然道:“都到这个点了。”
谢追应了声。
萧善忙从床上起身,洗漱一番同谢追一起用午膳。
吃饭时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正吃饭的中途吉安一脸笑意的领了门房前来,说是有喜事要禀告。
萧善道:“喜事?什么喜事?”这些人理解的喜事同他理解的有差别,他现在真心怕了这个喜字。
门房一脸喜气洋洋的说:“回王爷的话,皇上封了谢府的谢公子为定安伯,圣旨刚下。奴才是在看到了宫里的公公拿着圣旨从门前经过,还道了声喜,就特意去打听了一番。一会儿谢府就会来报喜了,奴才先得了信就来主子跟前讨个喜。”
“真的?”萧善先呆后喜。
呆是一开始没弄明白他爹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突然给了谢沉一个伯爵之位,随后他就想明白了。皇帝这是认同承认谢追在北境的功劳,只是自古没有小哥上战场的,所以这个伯爵之位就封给了谢沉。
谢沉得封伯爵之位,自然是值得欢喜的一件事。
谢追脸上也有高兴之意,当初入军也是迫不得已,功名利禄他并不放在心上。可皇上愿意把他的功劳折算在谢沉身上,他真心替谢沉高兴。
谢沉双目失明,从边境归京本就受人瞩目,如今有个皇帝亲封的伯爵身份,寻常人也不敢轻易欺辱他。
门房眼明心亮,看到这情况忙朝谢追又拜了一拜道:“奴才恭喜王君。”家中族人受封,这对小哥来说也是喜事一件。
至少在夫家说话做事能硬气上不少。
吉安也跟着道喜。
谢追抿起嘴角眼底浮着笑意,萧善道:“你们倒是会沾喜气儿。这事做的不错,有赏。”
门房一脸大喜之色:“奴才谢王爷、王君。”
吉安也笑着道:“奴才这是沾了王君的光。”他知道萧善对谢追很看重,这是故意在说讨巧话。谢家的喜事,他能得到萧善这番奖赏,自然是沾了谢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