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给他将办公室里的折叠床展开这种看起来很不霸总的折叠床,是某日沈河担心他在办公时没法好好休息,特意网购来的。
还挑了最大码,适合他这个189的高个。
沈河拍拍折叠床床沿,示意他坐过来,好好休息。
又打开柜子,找到一条毯子,抖了一抖,试图开玩笑:“我的折叠床和毯子准备了快一年,终于派上用场了。”
严永妄冲他苍白地笑了笑。
他乖乖躺在床上,视线看着沈河,那一瞬间,沈河的心微微紧了一下。他抚了抚毯子,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片刻后,舒展表情,轻快道:“做个好梦。”
毯子软软的,搭在他的身上。
墙壁上挂着时钟,现在是下午一点十分。
沈河没有离开办公室,他看着严永妄盖了毯子,试图入睡。可总睡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唇色也淡,脸色苍白。
他的老板,年轻、英俊,有着常人不可匹敌的耐心、毅力。
在某些时候,是个很会呛人的直男;而在某些时候,又是个很小的孩子。
沈河想,夫人和先生如果知道他们的儿子活成现在这样是会为他骄傲,还是会感到伤心?
骄傲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孩子,承担起严氏这个偌大企业的责任,三年至今,一直做得很好;伤心他们唯一、最疼爱的孩子越发冷郁、时常有着心事,甚至没有几个人能够倾吐。
沈河只希望严永妄一切都好。
他希望他永远开心、快乐,像是十多年前,第一眼见到他时那样。
那时候的严永妄,只有十一岁。是个俊美而冷淡的小小少年,比他低了一些的身高,微微仰着头,认真地看他。小少爷是不爱笑的性子,容颜冷淡英俊,有着少年青涩的美,在父母的宠爱下,他的脾气在亲近的人身边,带点难以察觉的体贴与温柔。他伸出手,一本正经地对他说话,语气虽冰冷,可眼里却是温存的:
“你好,我是严永妄。”
“初次见面,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那时候的沈河,受宠若惊地握住了小少年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
然后,沈河就笑眯眯,特别开心地,对这个小了他九岁的小少年说:“你好,我是沈河。”
“初次见面,希望你能喜欢我,未来能习惯有我在你身边的日子。”
那一天的沈河很开心,为遇到了亲和温柔的老板夫妇,以及和气的小少年。十多年后,他还能记起当时的严永妄,虽说面上表情浅淡,可眼里含着愉快,他身后,严蚩温柔地在笑,施献缘抱着严蚩的胳膊,望着他们,脸上亦是灿烂的笑意。
那一幕,定格为记忆中最不忍触碰的伤痕。
沈河叹息着,轻轻走上前,为严永妄拉了拉被角。
他翻了个身,抬起手臂,半遮住眼皮,倦倦低语:“你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