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蚩:“……”
他向严永妄道歉:“爸爸知道你生气,但是……爸爸是男的,你懂吧?”
“我也是男的。”
“不,宝宝,”严蚩半蹲在他身前,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轻声细语,“我们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如果你以后要当很久的女孩呢?”
“那就不可以再像现在这样,自觉是男孩,毫不顾忌地亲近着男性。”
“爸爸是爸爸,不会伤害你……”
“可是别的男人不一定。”
他听到严蚩的叹息声,那样耐心且温软,像是春风,像是溪水。
他笑着看他,捏了捏他的脸颊,低声下气:“宝宝,可不可以原谅爸爸一次?”
严永妄冷酷地瞥了眼他,最终还是不甘不愿地点了下头。
然后小小地拥抱住他,他可亲可爱的爸爸,软声说:“就这一次,下次不允许你再这样做!”
十一岁的严永妄,是个在父母怀里长大,受尽宠爱的孩子。
他虽样貌冷淡,可接受了父母太多的爱长大,骨子里是个温柔、可爱的少年郎。
他被父母教会要怎样以女孩身份长大。
严蚩告诉他,不要以为自己是男性,就大喇喇地以朝倦身份接触男人。
施献缘告诉他,做一个女孩时,也要有力量,这样出门时不会受到欺负。
他们的人生,仅仅只有短暂的四十多年,却用二十多年来教导严永妄成长,呵护、宠爱着他。
他们留下了足够朝倦生活的身份、金钱、房产。
留下了可以信赖的左膀右臂,以及偌大的、阔绰的遗产。
仿佛只为保护他而来,教会所有,就默默地离去。
……
严永妄从睡梦中惊醒。
这是一个充满爱意的美梦,于他而言,某种程度上,却堪比噩梦,令人伤心。
心情揪在一起,哽塞难言。
他怔怔地凝视窗外,月明星稀,窗上蒙霜。
今年的中秋早就过了,他望着那一轮圆圆的月亮,心不在焉地想今年的中秋他是怎么过来着?
忘了。
大概,是很伤心,很孤独地过吧。
真糟糕的梦,他默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