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病中,总容易脆弱,连席母也不例外,想得多了,忍不住苦涩:“若是向晴还在……”
病房中有一秒寂静。
席母不愧是独自撑持席氏重工半辈子的人,苦涩过了一秒就被她收了回去:“还好,这一阵子有向晚帮忙。”
前后不过两句话,已经让席向晚心里重重一沉,又重重浮起。
沉下的是伤感,浮起的是欣慰。
一直以来她都明白,席向晴之于她既是劫难又是机会,她让她失去了父亲,也让她成为了席向桓的妹妹。在经历了不正常的历史之后,他们所有人都在不正常的环境下尝试过着一种表面正常的生活,并且希望未来也能维持正常下去。直到每一次面对“席向晴”三个字时,装不下去为止。
向晚开口,飞快地截住了快要蔓延的悲剧:“阿姨,你放心,我在呢。”
主治医生扣门,及时化解了病房内的这一场沉默。
席母做了检查,吃了药,和医生聊了一会儿,就在药性作用下睡了。
兄妹二人移步去了客厅。
一盒蛋糕还剩下三分之一,席向桓道:“咱们两个把剩下的一起解决一下,就不要浪费了。”
“嗯。”
这会儿只有兄妹两人,席向桓切蛋糕的方式也不像方才那样中规中矩了。他将最上层的芝士奶油横刀切了下来,放入餐盘,又将下层的蛋糕剥离了下来,单独放入另一个餐盘。放下刀叉,他顺手将那一份芝士奶油递给向晚:“你的。”
向晚接过来。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她不爱吃蛋糕,只爱吃奶油。三岁时惯着她的是爸爸,二十六岁时还惯着她的是席向桓。她从一段悲剧性的父女分离关系中被人拯救,拯救她的人带给她一段温情的兄妹关系,尽管她知道这段温情里面有他替席向晴的赎罪,有他替席家的抱歉,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毕竟享受到了他单方面对一个女孩的全部温情。
席向桓递给她一杯水,忽然问:“我上次对你讲的那句话,给你压力了吗?”
向晚楞了一下。
很快地,她抬起脸,冲他一笑:“哥,你生日的时候,就不谈这个了。”
席向桓看了她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