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的脚步一顿,果然不动了。
他扶着楼梯的把手,那副失落的神情活像一只被抛弃的犬类。
“哥,”他又小声地叫了薛枞,“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人。”
薛枞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脚步声又渐渐靠近。
沈安见到薛枞离开他的视线越远,心里越是惶恐。他都快弄不清楚,是之前薛枞昏迷不醒让他害怕,还是如今薛枞又要去与宋澄做些不明不白的龌龊事更让他难以接受。
至少在这些天里,他完完整整地陪着薛枞,没有被任何人打扰,也不会被薛枞冷漠地拒绝。
“你回到家里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非得去陪那种人。”沈安蹲下身体,与他对视,“你回家好不好。”
实在是天真得让人生厌。
沈安被痛改前非的沈易保护得很好,到现在都以为毁了薛枞一生的那场火灾只是意外,以为薛枞只是单纯地走不出伤痛,才不愿意回“家”。他还以为,只要他真心相待,总有一天会得到薛枞的认可。
他根本不知道,那从来不是薛枞的家。
或许是周玉琪曾经无休止地将他与薛枞比较,几乎每回都将沈安贬低得一无是处,又不留情面地严厉责罚。那些混杂着眼泪与痛楚的回忆,统统起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沈安自始至终都对薛枞抱持一种错误而又病态的崇拜。
从前是不可逾越的标尺,落下残疾之后,又让他生出深入骨髓的心疼来。
可这心疼不是怜惜,更不是同情。薛枞在沈安心中,几乎是令他望尘莫及的优秀,令他跟在薛枞身边都是诚惶诚恐的模样。他从不去拂逆薛枞的意思,从不与他顶嘴甚至在薛枞明确表示不想见到他之后,就只敢悄悄躲在人群中,跟在薛枞的身后,像个随时隐形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