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璃和那人离开时,楚渝在后面远远地看,张璃的背影渐渐葳蕤成一小团,拐个弯就不见了。楚渝忽然有种“在路上”的感觉,一条只能前进不能倒退的生命之路,路上落了一颗小石子,骨碌碌往前滚,在他的道路上经过而未停留,滚出道路的时候也是那样一小团,拐个弯就不见了。
生命在向前,石子在向前,楚渝在向前。他的道路上总会有石子,楚渝经过它们,或者踢开它们,一直向前走,直走到口袋或胸腹装满故事才略作停留,如同从深深的海底浮上来,大彻大悟,大梦一场,来的时候觉得每颗石子都面貌迥异,而今回头看,却又觉得它们普通到不能更普通,模糊成满覆尘埃的灰蒙蒙一片了。
楚涅觉得,张璃的出现或多或少影响了楚渝的心情,明显的变化看不出来,可他确实感觉到楚渝一整天都在不自觉地向自己身上靠,像一块包在包装纸里却早已融化的巧克力,有一种压抑的绵软。
他心疼不已,却不能挑明,只有对楚渝加倍温柔,百依百顺。怕回家见到柳绵更影响楚渝的心情,提前订了酒店套房打算外宿,进酒店大门的时候楚渝才反应过来,仰头看他:“我们不回家吗?”
楚涅看他初生幼崽一样茫茫然的表情,几乎生出一种为他毁灭世界的冲动,并不是愤怒,或者破坏欲,只是单纯地想在他的面前做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大到能够撑破自己的皮囊,撑破灵魂,撑破沐浴在他茫茫然目光里的完全拥有他的自己。被楚渝这样看着,楚涅能清清楚楚意识到自己就是哥哥的全部,这种认知让他几乎混淆真实与虚妄,世界是他,他就是世界,他温柔他主宰他毁灭他毫无顾忌地闹翻天,即便只剩一片废墟,只要楚渝还爱着他,荒芜焦土,他依旧涅。
进电梯,看屏幕上的数字一个一个向上跳,楚涅牵着楚渝像牵一缕风或者一场雾,声音都跟着抖落尘埃:“不回家。”从电梯镜子望进楚渝的眼,牵起嘴角微笑:“今天离家出走,我们,我跟你。”
进门,来不及走到卧室就开始拥吻,楚渝像融化的奶油淋在他身上,手脚并用将他缠紧,他托着楚渝夹在他腰间的双腿跌跌撞撞前行,唇舌交缠的空隙分出眼神看路,楚渝仰面倒在床上时如同云雾坠落,潮湿而朦胧的一场欲望。床上大把玫瑰花瓣飞溅起来又落在楚渝身上,楚涅捻起一片贴在楚渝的唇上吸吮,清香苦涩的花汁被两个人分食吞咽,花泥细腻荥泞,点染两个人的唇瓣红郁似血。
楚涅笼罩在他身上剥他的衣服,楚渝穿一件短袖衬衫,楚涅解扣子的手都急切地发颤,顺着敞开的衣襟一路向下吻,含住楚渝的喉结吮吸,啃咬他料峭的锁骨,舌尖滑过他双ru间的浅洼,舔他如海潮般急促起伏的肚腹。楚渝喘息挣扎如溺水,双手摸他的脸又推他的肩,腰臀挽花一半拧扭,断断续续地求:“等、唔、等一下宝贝,先洗、嗯、我们先洗澡、先洗澡好不好……”
楚涅停下,撑起上身用黑黝黝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好。”拦腰抱起他向浴室走,“先洗澡。”
他几乎是用尽全部毅力在听话,楚渝却罕见地不乖,翻身要下来,“我们分开洗,分开洗好不好宝贝?”他的眼神,语气,和肢体都带着一种急于隐瞒的慌乱,楚涅这才发现他的脸红或许不全是因为情热,楚渝搂着他的脖子恳求:“一起洗时间太长,我们分开洗好吗?”他显然知道怎么哄这个被自己抱到长大长大后又抱着自己的弟弟,垂下眼帘低眉颔首,烟雨目光自下而上,声音也像烟雨一样轻软:“小涅难道不想快一点操哥哥吗?”
其实没影响,在浴室也一样干你干到你两股战战撑不住墙。楚涅歪歪头,觉得哥哥的理由几乎是强词夺理,可他还是同意了,把楚渝抱进主卧浴室而自己去了另一间,脱掉衣服时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肩膀被楚渝抓出一道极淡的红印。摸着那道红印浅浅地笑,他实在太好奇了,楚渝明明已经湿得不行,却不得不忍耐,一定要背着他去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他故意洗得很慢,不管那件事是什么,他都想给楚渝留出足够的时间,也不担心楚渝会做什么他不喜欢的事情,楚渝了解他胜过了解自己,楚渝爱他也胜过爱自己,做的事情就算是上天入地,也只是为了取悦他而已。
洗过澡从客卧出来,走向主卧的路上竟然有些紧张,楚渝给他的惊喜从未让他失望过,事实上,几乎是一次比一次更好,他的想象力已经接近枯竭,只能被动地等待楚渝一个一个教给他,想到这里就觉得楚渝果然是个称职的好哥哥,从他三岁起教他说话,教他吃饭穿衣,教他笑教他哭,教他如何爱人如何被爱,到现在,就连教他如何自己,也是这样尽职尽责,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