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琇云私下了早就在留意这方面的事,不过大多人都没有可行性的手段,更多都是从人文关怀去做,比如说多和屠斐聊过去的事。
这类方法,效果甚微。
事情已经发生,否认躲避毫无效果,祝琇云逼迫自己面对这件事,第二天一早,祝琇云认真地跟屠斐谈了她的想法。
屠斐的“失忆”会发展到何种地步,谁也不能确定,甚至于未来会不会忘记如何穿衣吃饭走路……退化到小孩子,都是不一定的事,祝琇云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想要做最好的准备。
最坏的打算祝琇云没跟屠斐说,她不想增加孩子的心里压力,她只说最好的准备。
祝琇云打算做名牌,挂在屠斐的包上,她不确定屠斐会在哪一天突然忘记所有,当然她跟屠斐说的时候,说的是:“随着你的体质恢复,一切会越来越好,不过还是以防万一,万一你哪天用脑过度累到了,突然想不起妈妈,这样有名牌,有人会帮助你找到我。”
祝琇云尽量用词委婉,但是这番话听着就让人悲凉,像是屠斐即将要得阿尔茨海默病,屠斐呆愣愣地听着,没有太多的表情。
“屠斐,妈做这一切,只是以防万一,妈相信你会越来越好的。”祝琇云只能鼓励自己,她就一个女儿,她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女儿,“你答应妈妈,别累到自己。”
人生似乎十之八.九都是不幸的,只是不幸总是频繁降到一个人的身上,祝琇云难过,她多想替女儿承担一切。
祝琇云的眼圈微微泛红,屠斐听见母亲吸吸鼻子,她回过神,打起精神说:“妈,我相信一切会好的,我告诉你这一切,就是希望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万一……”万一哪天我真的忘记一切,那不是我所愿的。
屠斐的眼圈泛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低着头,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我觉得我的身体越来越好了,我的失忆也会停止的,过去忘记的就忘记了,只要我活着,我就会有新的记忆。”
娘两各自安慰彼此,临上班前,祝琇云在门口抱住屠斐,轻声说:“别告诉你阿姨,她要是知道了,她可能又会放弃一切回来。”
屠斐还来不及细想和沈清浅的关系如何处理,不过不告诉沈清浅这一想法,她早就想过了。
屠斐低头,失润的眼睛埋在祝琇云的肩膀上,她不想伤害沈清浅,她想和沈清浅好好恋爱,但是老天却正在把她夺走。
屠斐不敢想象,她会渐渐忘记沈清浅,她会忘记她曾经深爱一个人,她世界里的人被远离,她的世界越来越凄凉,最后只剩下自己,或许最后连自己都不剩。
屠斐笑着和母亲告别,关门转身那一瞬,泪水滑下来。
祝琇云站在窗前,屠斐好一会才出现在楼下,她抬手擦拭着的或许是泪水。
屠斐坐进车子,趴在方向盘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生活还是要继续,屠斐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失忆的事,她希望自己忙碌起来,她满脑子都想着案情,就会忘记难过。
屠斐掉转车子上班了,祝琇云在楼梯口,轻轻地叹口气,她得想想,怎么处理好孩子和师妹的关系。
祝琇云最初有所预料,但没想到屠斐真的会失忆,她当时想着让沈清浅出去读书,让两个人分开彼此冷静一番,如果师妹回国时仍然喜欢屠斐,她那时候再看的……
眼下,屠斐失忆,打乱了节奏。
如果屠斐失忆已经成了事实,如果不影响沈清浅继续在国外学习是她需要考虑的,当屠斐渐渐开始遗忘,沈清浅不会察觉不到,除非……
除非在沈清浅感知到这一切时,两个人就不再联系了。
那要怎么办?祝琇云站在朝阳下,心口确实凉丝丝的。
屠斐停好车没有立即下来,陈光辉突然拍她的车窗,几天没见,陈光辉笑得开心,屠斐却笑不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陈光辉注意到屠斐的眼睛红了,“家里有什么事吗?”
屠斐摇摇头,陈光辉恍然道:“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屠斐还是摇摇头,陈光辉不解,不敢再问了。
屠斐中午吃的很少,一上午都是郁郁寡欢,陈光辉看在眼里,下午忍不住联系了祝琇云。
之前沈清浅离别散伙饭上,大家都看得出沈清浅在意屠斐,大家也都愿意关心屠斐,陈光辉作为她的同事,也拿她当妹妹看待。
祝琇云心情沉重,她得提前和周边的人打好招呼,也得拜托大家别和沈清浅说起这件事。
祝琇云私下里能想到的人,挨个打电话提醒,当初散伙饭上的人,她尤其提醒,千万别和沈清浅说起,以后要怎么说,她会和屠斐商量着来,她打电话这事也请和屠斐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