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娇看她往厕所走,去的路上会经过结账台,她捧着下巴,漫不经心地低头喝了一口温热的豆浆。
她喝的时候,思绪会有点飘,想到昨天装作感冒的样子去城阳诊所,又想到了日渐消瘦的金安安。
她心中的情绪很淡,像云朵那样,忧郁只是浅浅,更多是想到金安安时忍不住的叹息。
金安安啊……
一个这样胆小的孩子,若看她的人生剧本,肯定会有人说,她唯一的优点就是那近乎圣母的责任感。
对于被强迫生下的孩子,她具有母性,从不埋怨。
对于只是亲近几年,受过些关照的姑母,她又奉献自己,用自己换来了她几年的生命。
她的一生都像是背了壳的蜗牛。
唯一要值得庆幸的是,她到底是在中年以后尝到了好滋味,过上了好日子。
可那太久了——足够将一个面颊饱满、眼神明亮的女孩变为眼角带纹、笑容疲惫的妇女。
她想着,思绪飘得飞快,还没全数收回来时,听到了金安安的手机响了。
一串座机号码。
舟娇盯了两秒钟,决定自己先接起来,然后她就听到了一道稍有些熟悉的男声“是金安安吗?我是城阳诊所的林医生,想问一下上次你来诊所里准备做人流手术,考虑得怎么样?”
“昨天我听护士说你不打算来这里做手术了,是决定生下来吗?”
舟娇“……”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从沉默寡言的金安安嘴里知道她怀孕的消息,恐怕不那么容易,毕竟她在自己原有的人生轨道里可以瞒下姑母数月,直到再也瞒不住为止。
舟娇似是张口结舌,定定地等了片刻,才犹豫地问“您是哪位?”
林奇显然没听出舟娇就是昨天来诊所取药的女士,他以为她是金安安的家长。
“你好,请问金安安在你旁边吗?你是金安安的家长吗?”林奇也缓了缓声色,“我是城阳诊所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