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丰瞧着他,沉吟一时,道:“从前你专于剑道,我亦不曾讲过双修之道,今日且与你讲一讲。”
“双修之道,以乾坤为男女,坎离则为男女精气,内丹便是求先天真铅于女阴,以‘取坎填离’,修成纯阳之体,变形而仙。”他略略一顿,“此道法门,多以房中术为依托,取精华炼养肉身,以为增进修为之法;有更厉害的,只以神魂相交,便脱开阴阳藩篱。”
陆丰道:“若是神交,即干涉灵识神魂,一旦引你双修之人起了坏心,在你神魂内动手脚,不但多年道基会毁于一旦,且会损毁神魂,转世重修也成虚谈。所以,如非十分可靠、可信赖之人,万万不能答允。”
“嗯!”亓官看着师父,郑重点头。
“你是剑修,精研剑道才是根本,不可以旁门左道谋求进益。”陆丰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缓声道:“至于道侣一事,也不必再提。”
第57章不好吃?
亓官向来听话,既然师父说了不提“道侣”一事,他便乖乖应了。
陆丰待他灵识复归原位,思索再三,终究不放心,那缕寄于玉牌的神念便悄无声息地潜了出来。他原身不在此处,炼的法身也相隔千万里,如此,神念便就近没入了云虺身上。
那云虺原是懒洋洋地将一副长条身体挂在亓官脖子上,这时却昂起头来,又从亓官肩上滑了下去,张开翅膀啪嗒啪嗒地飞起来,就在亓官身旁,做出一个环护的姿态,引得余莲看了它好几眼。
亓官没注意,只看着她,极认真地道:“我是剑修,只修剑,不双修。”
余莲有些遗憾,但仍旧想争取,便道:“双修也并不耽搁你修剑。”
亓官摇头:“我不双修。”
余莲还待再说,就见那头她先时打量了好几眼的灵宠忽而飞到面前来,一双宽大的鱼翼扑啦啦地展开来,将她的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且又有一双比黑豆大不了多少的竖瞳直直地盯着她。
余莲忽地打了个激灵。不知怎的,这灵宠的身形明明只算得袖珍、甚至还有些可爱,居然隐隐透出些叫人不能直承的威压来。
她正有些疑虑,亓官却嫌云虺碍事,伸手掐住它的翅根提拎在手上。
云虺不防被他拎住,身体都僵直了一下,呆怔了一时,下意识要扭身去看,然而这肥短的身体要扭头却甚是不易,它刚一抬起头,又念及亓官的脸面,头颅只昂起来一半便就不动了,看着十分乖顺的模样,方才陡然一现的威压也消失不见。
余莲仍旧盯着云虺,眼里还现出些炙热的光芒来,颇为热切地问:“亓道友,你这灵宠是什么来历?”
亓官低头看了看僵着身体不动弹的云虺,把它往上提了提,道:“它是云虺。”
云虺?
余莲瞧了瞧它,与从前在玉简中所见形貌一比对,果然十分相似,但方才那一道隐约出现的威压又是怎么回事?云虺未及化蛟,便脱不开妖兽之列,更何况,眼前这充作灵宠的云虺,不过只是一头幼虺。
她心里存了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亓官已先问道:“你知道流华宗么?”
“流华宗?”余莲抬起双眼,看向亓官,问:“你是流华宗弟子?”
亓官只看着她。
“我听说过,但从来也没有去过。”余莲仔细回忆着从前看过的舆图,“流华宗应当是在东边,距此有千万里之遥。”
亓官问:“要怎么走?”
余莲十分实诚地摇头:“不知道。”
亓官眨了眨眼睛,神情有些茫然。
“不过,”余莲想了想,又满有把握地指点他:“流华宗是仙宗大派,熟识的人不少,你一直往东,见了海,再问路就容易了。”
噫?
亓官想了一下,脸上就露出笑容来。他松开云虺的翅根,就手从须弥芥中掏出来一个灵果递到余莲眼前,“给你。”
余莲接过来那枚玉色灵果瞧了瞧,眼里顿时亮了起来,紧紧地握住,抬眼看亓官:“是玉梧仙木的果实?”虽是征询,却是极肯定的语气。
亓官摇头:“不知道。”都是师父给的,他只知道是能吃的果子。
余莲握着那枚果子,看了看亓官,不无嫉妒地道:“剑修果然都十分富裕。”她说着,又不死心地问:“你果真不跟我结成道侣么?我可以给你炼法宝。”
云虺啪嗒着翅膀,又飞了过来,不过这一次却将屁股对着余莲,宽大的羽翼将亓官的视线占满。
亓官瞧了它一眼,随手从须弥芥中掏出一个灵果塞进它嘴里,顺手把它拨开。云虺一时不防,叼着灵果被他拨到一边,一时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