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无奈地说:“我的手都被你捂热了。”
“那不是正好?”艾金用额头亲昵地蹭了蹭梵的手。
梵单手插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艾金,好多年前我就有点察觉到了。你……是不是很喜欢被人触碰?”
以前艾金还待在他的诊所时也是这样。特别是被“喂饱”了以后,尤其慵懒可爱,像只黏人的小猫咪。
艾金松开梵的手,把他的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来,搁在额头上。他想了想才答道:“嗯……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
“因为,通过皮肤的接触,两个人之间可以互相传递体温。”艾金抬头望着他,用手指按住梵手腕上的皮肤,“还可以感受到对方血管的跳动。让人格外的有‘活着’的感觉。”
“那你能感觉到我的脉搏吗?”梵问道。
“……好快。”艾金的手指在梵的手腕上压了一会儿,才感叹道,“你很紧张吗?”
梵反过来握住他的手:“在喜欢的人面前心跳加速是很正常的。”
艾金笑了笑,不置可否。
“现在诊所的病人还是很多吗?”艾金问。
梵在他身边坐下,推了推眼镜:“还是挺多的。不过像希尔那样还没成年就怀孕的人比起十三年前已经少多了。”
“我希望不要再有人像他那样不幸了。”艾金叹了口气,“立法权在议会手里,轻易撼动不了。我能做的也不过是让所有被起诉的qiáng • jiān犯尽量在监狱里关久一点。”
“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梵安慰道,“不愿意提起诉讼的omega还是占大多数,他们不为自己争,就没有人能给他们公道。”
艾金的视线转向窗外,窗台上正停着一只小麻雀,来回地蹦蹦跳跳。
“我对omega这个性别既喜欢又讨厌。”艾金道,“大自然赋予了omega孕育生命的能力,因为有他们在,新人类才得以繁衍至今。可是,子宫绝不能代表一个omega诞生在世上的所有意义,他们是人,不是胚胎培养皿。”
“然而一直以来,诺菲林政府都在不停地给omega们灌输贞操观,让他们背负起繁衍的使命。”梵接着说道。
“就是因为那套该死的贞操观,发情期才会变成omega的致命弱点。”艾金嘲讽地一笑,“你知道吗?其实成年之后、刚有了发情期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发情期是造物主赐给omega的礼物,因为那种欢愉被无限放大的体验,是只有omega才能感受到的。只有我们,才能体会到其中真正的美妙。”
“但事实上,诺菲林的omega们却大多以此为耻。他们认为这种强烈的性冲动会令他们不洁。”艾金淡淡道,“用‘干不干净’来定义一个人本身就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没有发情期却抑制不住性冲动的alpha和beta明明也比比皆是,却只有omega在遭受这样的歧视。”
梵轻轻拍着艾金的背。艾金的情绪有点激动,他因为被人诬陷而入狱,实际上这段时间里一直过得很压抑,现在终于发泄出来了。
“我的母亲也这么说过,她在帝星这样的开放环境里生活惯了,去到诺菲林之后非常的不习惯。”梵轻声附和着他。
“梵,你是个善良的人。”艾金抬起眼,悲悯地看向他,“你愿意为所有走投无路的omega们提供避风港,而且一直坚持了这么多年。我却已经累了,要救那些没有自救意识的人,真的好难。”
“没有人能厉害到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累了就休息吧。”梵捧着艾金的脸,与他额头相抵,“艾金,你不必当别人的救世主。”
下午两点十分,维克托到了国宾馆,把艾金请去了群星宫。
艾金不是头一回到这里,也算轻车熟路。群星宫里的装潢和以前没什么两样,克莱尔喜简奢,因此宫中比较空旷,只留下了必要的装饰品。
通往克莱尔办公室的回廊上挂着兰斯皇室历代皇帝的画像,一共是五副画,到克莱尔已经是第五世。不过克莱尔是五代皇帝中最为功勋卓绝的一位,称得上是千古一帝,因而民间一般尊称她为“克莱尔大帝”,而非“兰斯五世”。
维克托立在办公室外敲了敲门,恭敬道:“陛下,李希斯特先生到了。”
“请他进来吧。”一个冷峻的女声说道。
于是维克托便为艾金打开了房门,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艾金迈步进去,一个身着华贵黑裙的女人正背对着他站在窗边,听见了开门的声响,这才缓缓地转过身来。
克莱尔的皮肤是真正的冷白,几乎没有血色,及腰的黑色长发被镶着蓝钻的发饰束成高高的马尾,五官精致美丽,面上却无悲无喜,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真的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人偶。但维曼帝星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具身体里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