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宿无奈地摇头,一开始的慌乱都消失殆尽,神色柔和平静到甚至有些诡异:“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给你我一点时间冷静。现在这样相处,大家都不自在。”
说话间,熟悉的保姆车已经开到了路边,车灯一闪一闪显然是在催促。元宿一见立刻就和身边的男人挥手道别,迈着急切的步子就要离开。
“元元!”秦文皓突然叫住了他,“我们约好录音那天,你身体不舒服给我打来电话,结果被姜之焕挂断了,之后他也并没有转告我。”
他想到自己反复听过许多次的那段对话录音,想到元宿在听到姜之焕说自己不方便接电话时,那一刻短短的停顿,还是忍不住带着一丝希冀问出了口。
“所以我想问,如果那天,我接到了那通电话。在你最难受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我现在会有机会吗?”
“不会。”元宿毫不迟疑地给出了答案。
秦文皓眼皮一跳,愣了好一会儿,才自嘲地笑道:“我以为你至少会犹豫一下。”
“所以师兄你看,你也不完全了解我。”青年狡黠地一笑,把下巴抬高,“其实我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残忍。”
他好像要故意表现出毫不在意,甚至刻意把话说得不留情面,眼角眉梢都是坚决又不客气的模样。转身离开的时候头也不回,丝毫不拖泥带水。可是不知怎么,总让人觉得有一点违和。
等到元宿终于走到保姆车边,借着车前的灯光,秦文皓终于看清他真实的表情。
青年大概是自以为脱离了男人的视线范围,好像如蒙大赦一般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开始露出又为难又忧愁的神色。
明明被拒绝了应该难过,心里也像被针刺一般隐隐发痛,秦文皓却轻轻笑了出来。
他静静地看着元宿坐上车,在夜色里朝远处驶去,然后才在心里小声反驳道:“不,你一点都不残忍。你一直都是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
因为温柔,所以才更不会优柔寡断,而是直截了当地拒绝。因为温柔,所以才故作残忍,不舍得让别人心存幻想,越陷越深。
他悄悄地叹了口气,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而元宿坐上车之后就神思不属,眼珠一直在慌乱地到处乱转,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平静下来。
结果车载电台不知怎么回事居然开始回放头一天的音乐节目,伴随着舒缓的曲调,秦文皓柔和有磁性的嗓音在车里缓缓流淌。
“元元的这首歌的风格,我个人是特别喜欢的。”他似乎低笑了一声,“其实只要是他写的歌,我都喜欢。”
“哇这是喜欢歌还是喜欢人啊?”男主持大笑着在旁边揶揄道。
元宿:“……”
他觉得自己更不好了,喘了口气艰难地开口问道:“车上有、有水吗?”
金小辉递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过来,见他仰头咕嘟咕嘟就是一通灌,忙劝道:“元哥您少喝点儿,太冰了对您胃不好。”
“嗯好,我知道的。”元宿小鸡啄米般点点头,水瓶的盖子拧了好几下才盖紧,看上去仍旧是一副惊魂初定的样子。
见状,小助理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想当知心弟弟为老板排忧解难的冲动,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安抚道:“元哥,没必要烦心。你不喜欢秦老师说清楚就好了,大家以后还是师兄弟嘛。”
“话是那么说,可是——”他说到一半突然打住,神色惊诧地扭头看向身边的人:“不对啊,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猜就猜到啦,你们平时比亲兄弟还亲,早上还一起去的学校。结果到了晚上突然让我来接您,还把他一个人甩在那,现在又是这种表情。”金小辉一脸的理所当然。
元宿更震惊了,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你、你就不觉得惊讶?还是说,你早就看出来了?”
“是你太迟钝了,只有你看不出来。”小辉撇撇嘴,丢给他一个无奈的小眼神,“实际上早几年的时候,我们就看出来秦老师对你不一般了。”
“这不可能!”元宿立马义正言辞反驳道,“那时候他和姜之焕一直都还有联络,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转头就喜欢上别人?”
“怎么不可能?人是最善变的,看到更好的,更合自己心意的,变心是很容易的事情。”母胎单身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金小辉,说起这档子事来却像个情感大师一样侃侃而谈。
青年好像很不能理解,闻言立刻皱起了眉,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怎么会?喜欢是一辈子的事,哪里会说变就变?”
“那所以元哥你现在还喜欢陆唯,是吗?”身边的人也不反驳,慢吞吞地顶了一句,眼神突然变得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