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刚落,就看到一直垂着头的陶溪突然抬头向她看来,嘴角竟露出一个笑容,说:“抱歉,我的确没有家教。”
姜蕾一怔,这个白净漂亮的男生逆着阳台外的暗沉天光,一双微潮的眼睛里压着浓重的阴郁,就像他面前的仙人球一样浑身带刺。
她不禁心脏一缩,但被顶嘴的怒意很快压过一切,她正要继续吼陶溪,外面突然传来三道敲门声。
姜蕾顿了顿,高声道:“进来。”
门被打开,一个高挑俊朗的男生拿着一把水汽淋漓的黑色雨伞走了进来,办公室没开灯光线很暗,姜蕾一时没看清人,不耐烦地问道:“来干什么?”
那男生将伞立在门旁,走向阳台,看向第六盆仙人球前站着的人,语气淡漠:
“来领他回去。”
姜蕾借着外面的光仔细一看,进来的人竟然是林钦禾,她虽然只教美术生,但林钦禾她不可能不认识,除了成绩,还因为林家跟文华一中的深远关系,就只说秋实楼,便是以老市委书记林维梁两个儿子林泽秋和林泽实的名字命名。
林钦禾是秋实楼的捐赠者,瑞泽集团董事长林泽实唯一的儿子。
而她的丈夫就在瑞泽集团工作,混了小半辈子还高不成低不就。
姜蕾脸色立马和缓了,甚至还露出一个笑容,客气地问道:“接谁回去?”
这显然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因为陶溪已经跳到了林钦禾面前,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阴郁,看着林钦禾的双眼亮的像揉碎了几千颗星星。
其实陶溪没有跳,姜蕾只是莫名觉得陶溪那雀跃劲儿很像看到家长来接自己回家的幼儿园小孩。
对,找家长,姜蕾陡然想起来,正要对陶溪说什么,林钦禾就看着她问道:“老师,我可以带他走了吗?”
这明明是一个问句,但语气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
潘彦等五个还在继续罚站的美术生顿时向陶溪投去嫉妒羡慕的目光。
姜蕾愣了愣,她其实没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陶溪,但她不想得罪背景深厚的林家少爷,又不想在自己学生面前丢了面子,便板着脸对陶溪说道:
“可以回去,但必须认识到错误,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陶溪垂下头,小声说了句:“老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