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林钦禾就很少来她家了。
乔以棠想起这件童年趣事,笑了笑,她想了会,没忍住拿出姐姐的姿态对林钦禾语重心长道:
“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供他在我们学校读书,让我在美术社照顾他,给他介绍我爷爷当老师,连参加画展的衣服都给他买好,今天的画怕人抢走也一大早就买了,这么多事,为什么都不和他说呢?”
她相信,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林钦禾一定还为那个人做了更多不为人知的事。
林钦禾看着远处正在和人言笑晏晏的人,沉默了一会,语气平静道:
“我只是希望他成为一个优秀而骄傲的人,用平视的目光看着我,不是因为感激或亏欠,也不用回报我分毫。”
乔以棠一怔,她闻言沉默了,难得没有再调侃打趣。
她只是突然觉得,自己谈的那十段恋爱好像突然变得无足轻重。
或许真正的喜欢,就是这样沉默克制地对一个人好,不以这份好作为追求手段,也不因这份好而予取予求。
乔以棠也看向远处的陶溪,那个穿着一身昂贵礼服的漂亮少年正与几个长辈从容自若地交谈着,身上似乎已经褪去了她初次看到他时的阴郁,也完全看不出来他出身于最底层的山村。
好像他天生就是出身不凡的骄矜少爷,已经变成了林钦禾所希望的优秀而骄傲的人。
可所谓的自信骄矜,向来都由宠爱浇灌而成,很难在泥泞沼泽里拔节生花。
乔以棠出神地看着那边,突然发现之前讲话的乔鹤年和那几个中年人离开了,一个年轻的漂亮女孩走过去和陶溪讲话。
她心下一动,看向一旁的林钦禾,发现林钦禾也正看着那边。
她心里默算时间,果不其然在那两人讲了一分钟的话还没讲完时,林钦禾起身了。
乔以棠笑道:“怎么?忍不住了?刚才不还说他可以应付得来的吗?”
林钦禾没理乔以棠,动身向那边走去。
他想,他哪里有自己说的那样光风霁月。
他没有办法忍受陶溪和其他人多说几句话,给别人画画,对别人笑。
他希望陶溪永远只看着他。
明明他才是让他来到这里的人,他阴暗地想,他甚至想将他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可他知道自己不会这样做。
他不会让陶溪成为只会依附于他的金丝雀或菟丝草。
他要让陶溪璀璨如星,明明似月,拥有美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