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了这个腺体,一切就都能“拨乱反正”了,生死难题也迎刃而解。
怪不得西利会说“一定让你满意”。
也怪不得楚徊说他“算无遗策”,这种机关算尽的心机简直让人不寒而栗——西利在四年前保住他腺体的时候,是不是就未卜先知地料到了会有这一天?
盛愿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亲眼看见自己腺体的滋味并不好受,那感觉就有如看着一枚鲜活跳动的心脏。
西利是无利不起早的商人,不可能忽然对他们施与善意,盛愿静静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来交换?”
“放心,我不要楚徊的人身自由,”西利的目光中闪烁着志得意满的光彩,他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说:“这份礼物的分量可不轻,我想让你用A区的终止程序来换,应该不过分吧?”
盛愿心里默不作声地权衡着。
西利说的比唱的好听,好像做了一件功德圆满的大善事似的,其实怎么算都是他占了便宜——没有了A区的停止程序作为筹码,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利用Gen的势力对付他们,到时候楚徊和盛愿不都是Gen的囊中之物?
但是…………
盛愿在原地沉默着站了有三四分钟,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宛如一樽大理石像,然后他慢慢地将戴在无名指上的蓝色戒指摘了下来,放到了西利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楚徊昨天晚上刚戴到他的手上的。
A区的停止程序就藏在这枚可以变形成尖锐利剑的小小戒指里。
西利一向自诩料事如神,但是看到盛愿的这个动作,他浅灰色的眼中终于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这就是让他忌惮了四年的停止程序?居然就被盛愿那么明目张胆地戴在手上招摇过市?
这简直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而且这不是西利第一次在盛愿手上看到这个戒指了,在四年之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盛愿的中指上都闪烁着蓝色光彩。
也就是说,早在许多年之前,两个人刚相识不久的时候,楚徊就有了让盛愿为他保管停止程序的打算,对自己的爱人毫无保留。
西利觉得难以置信——以楚徊那种生性多疑的性格,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砝码说送人就送人?
他伸手将戒指从桌子上拿了起来,用指腹摩挲了片刻,上面还带着盛愿手指的余温。
“你们两个还真是……”西利微妙地笑着说,“如果不是我们的立场不同,我对你们的过往真的很好奇。”盛愿不理会他的调侃,侧眸看了一眼静静泡在培养液里的腺体,语气平静地说:“这只是停止程序的一部分,等到楚徊手术结束,我会把另外一部分也交给你。”
——盛愿现在还不确定这个腺体到底是不是他本人的,也不能确定其中没有任何问题,按照西利丧心病狂的程度,甚至极有可能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他要确保万无一失。
说起盛愿的变化成长,其实楚徊并不清楚那个漫长而无声的过程,旁观了他一路的人反而是西利,或者换句话说,他是促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西利就眼见着盛愿从十六岁动辄要死要活的哭包,变成了现在不动声色、思虑周全的“盛副组”,听了他的“还价”,西利心中一时感慨良多。
西利又看了眼戒指——戒指上原本只有两个人的指纹。
他像是并不怎么在意似的,随手就把戒指扔到了抽屉里,发出“叮当”一阵碰撞声响,然后他微笑道:“可以,等价交换,虽然并不信任我,但是我还是比较相信你的承诺的。”
说完他把白球的“盖子”扣上,“这一个培养基能提供大约10天的寿命,只要在十天之内进行手术,就没有任何问题。”
听了他的话,盛愿不由自主皱起眉——只有十天?
“10天的时间不够,”盛愿直截了当道,“我要另外对这个腺体进行检查。”
“再送你几个培养基就是了,反正你也会操作。”西利耸了耸肩,半真半假道,“说起来你大概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没做什么手脚,没那个必要,我要对付你跟楚徊,还不至于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盛愿将培养球抱了起来,招呼也不打就往外走,西利也没拦他,就这么看着盛愿走出了门。
这件大事盛愿还是……不打算让楚徊知道,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腺体还在,并且很大概率能移植到他的身上,那么以楚徊的性格,一定会坚持、毫不犹豫地直接接受他的腺体。
但是盛愿怕其中有诈,毕竟是被西利亲手修复的,他担心这个腺体不安全,就算把每个细胞都掰开了检查或许都看不出毛病,盛愿也依旧不敢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