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叫名字,轻轻淡淡,甚至语气都不算重。红月心中忽的一颤,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公主息怒,红月知错。”
沈清河收回手,闭上眼睛伸出指腹轻轻按着眼角,“你跟了我这么些年,知道我的规矩,往后再有这样出格的事,你可不必再跟着我。”
红月大气不敢喘,乖乖磕头认错,“奴婢知错,不敢有下次。”
沈清河睁眼,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唇角又缓慢的扬上来,“行了,起来伺候我梳妆。”
说是梳妆,其实也没上妆。
沈清河是个极讲究分寸的人,莫说是因为这个孩子不上妆,就是因着燕惊雪,她也不会打扮得花里胡哨。
在一个国破家亡的人面前,她做不出来那样的事。
这几日,天气愈发燥热。
饶是早上,院子里也没有多凉快。
红月打开衣箱,早已准备好了今日要穿的衣服。
沈清河只扫了一眼,便出口阻止了她,“今日穿那件月白的纱衣。”
红月只愣了一秒,“是,公主今日心情很好?”
沈清河轻轻“嗯”了声,没有正面回答。
梳洗完毕,隔壁的声音也没停下来。
精力真好。
沈清河不由得缓缓往那边靠近。
红月搀着她过去,不敢扰了她的兴致。
这两个院子幽深静雅,鲜少有这样喧闹的欢笑声。
隔着一堵院墙,沈清河微眯着眼——镜头随着她的目光拉远。
天空又是一片湛蓝,那只燕子飞得很高很高,遨游在天空上,自由自在。
真好,她心想。
“红月。”沈清河盯着那只风筝,目不转睛。
红月应声:“公主。”
沈清河深吸了一口气,视线放平在前方,步子忽然加快不少,“传膳到竹园,我跟燕姑娘一块儿用早膳。”
红月心底纳闷,但也不敢置喙,乖乖使人传膳。
沈清河一踏进来,燕惊雪就瞧见了她,整个人光芒万丈,把周遭一切都压了下去。
她抓着风筝,心底一阵激荡。
“沈清河。”
燕惊雪的声音很欢快,尾调是全然不加遮掩的跳脱。
见了她,澎湃的心潮渐渐平静下来,沈清河放缓步子走过去,停在燕惊雪身边,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燕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