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离开了老屋,锁好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
从老屋到新家,开车要半个多小时。
小时候,我住在老屋,从肮脏混乱的老屋到温馨干净的爸爸家车程半个多小时。
如今,我再一次从老屋离开,这一次依旧是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我们去往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我们住进新家,晏阳很开心,进门之后说:“哥,你先收拾,我出去一趟。”
他转身跑出去,很快就回来了。
晏阳回来时怀里抱着两大束花,一束百合,一束太阳花。
他往客厅一站,突然一愣说:“我忘了,我们还没买花瓶呢。”
最后,我们俩坐在客厅咕嘟咕嘟喝了四瓶矿泉水,然后用剪子把瓶口剪掉,将花插在了里面。
晏阳看着那简陋的“花瓶”笑得不行,笑着笑着,他不出声了。
“怎么了?”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呼吸,轻声对我说:“新生活竟然就这么开始了。”
第76章
人活着其实就是麻烦。
有时候我想,我们每个人出生的时候其实都攥着一根打满了结的线,每一步的成长都是在解线上的结扣,一个一个解开,有的人解开了全部然后心满意足地死去,有些人尚未完成就已经筋疲力尽离开世界。
说不清究竟谁更幸运些。
我以前是不信命的,但后来,或许是因为我跟晏阳之间的羁绊太深,这种跟血缘有关的羁绊会让我有种很深的宿命感。
命里的给的一些,是逃不掉的。
比如爱,比如恨。
逃不掉,但可以面对。
我跟晏阳的“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搬进新家,伴着他买来的鲜花。
当天晚上晏阳一个人出去了很久,快到午夜才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春夜潮湿,我一直坐在玄关的鞋凳上等他,等到他回来第一时间给他开门。
我知道,每个人都应该是dú • lì的,当一个人过分依赖另一个人的时候,他可能会成为对方的负担,但自从我被晏阳接回来,我就好像真的把自己的一部分趁着他睡觉时粘在了他的筋骨上,他只要不在我眼前,我就开始牵肠挂肚。
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才格外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