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禽兽是谁?”裴焰的攥住酒杯的手微微收紧了。
谢之远即便是在半醉酒的状态,逻辑也没有特别混乱,摇了摇头:“容秋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只知道是A城的有钱人,具体身份没有人知道。”
“这样啊。”裴焰有点失望,拿走谢之远的杯子,“你少喝点,都上头了。”
“别拦我,我没醉!”或许是这个话题让谢之远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他一把抢回杯子,又灌下去一大口,把桌子拍的“啪啪”响,“那禽兽真的应该下地狱!妈的,糟蹋了那么好一个姑娘还不够,还把人生生逼死,还……还害的容辛被捅了一刀差点死掉,留下来满身的后遗症终生受罪。要是让我知道他是谁,我他妈把他剁成肉馅!”
这话一出,裴焰登时瞳孔剧震,一把抓住谢之远的胳膊:“说清楚点!容辛怎么会被捅的?”
谢之远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推开他,干脆把啤酒瓶抓过来对嘴猛灌了几口:“裴焰,我看你是兄弟,但是容辛和他姐姐的事,我可不能到处乱说。”
裴焰直视着他的眼睛:“容辛之前跟我说过一些,我只是想从你这里得到验证,你放心,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容辛好。”
谢之远似乎因为这句话微微动容,叹了口气:“罢了。容秋被强迫的事你知道吧。”
裴焰默默点头:“知道。”
谢之远说:“之后她抑郁的整个人都没了人形,容辛每天陪着她整整两个月,终于等来了一点起色,但是就在这时容秋受到了那个禽兽的短信,说要和她再续前缘。”
这部分和之前容辛说的对上了,裴焰几乎急迫的问道:“然后呢。”
谢之远垂下眸子,敛住眼底的痛色:“我还记得容秋从楼上跌下来的那一天是天气特别好的一天,天空蓝的像是洗过似的,地上全是掉落的桂花……可惜,后来全被血染透了。”
他低声道:“那天,禽兽派了两个手下来带容秋回A城……姑且叫他们一号和二号,一号上楼抓人,二号在附近等着以备不时之需。”
裴焰的手指几乎嵌入掌心里,A城的权贵当真是畜生,竟然能为了一己私欲用裸/照威胁一个无辜的姑娘继续被他玩弄,轻而易举的毁掉她的人生。
“他们来的时候容辛不在家,他去买菜了。容秋告诉容辛她想吃鱼,想要容辛买回来做给她吃。水产市场离他们家很远,即便是骑自行车来回也需要四十分钟。容秋是故意把容辛支走的,她知道容辛一个人打不过那禽兽的手下们,她甚至没告诉容辛禽兽的手下要来。她已经做到了独自一人面对他们的准备,不愿意容辛受到牵连。”谢之远继续道。
裴焰的手指微微发抖。
“但是你知道容辛的,”谢之远苦笑着看向裴焰,“他的智商高的吓人,容秋根本瞒不过他。容辛早就预感到了不对,假装去水产市场,其实在路上去而折返,然后在他家楼下遇到了等待着同伙的二号和他的小弟们,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对话。”
裴焰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然后他们打起来了。”
“是的。”谢之远紧紧地按住太阳穴,“他们打起来了。容辛报了警,但是B城的警力有限,根本来不及。容辛拼了命的往楼上冲,二号直接带着一众小弟动手打人。容辛那时已经在拳馆学了好几年,已经有了非常厉害的水平,但是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还带着刀。”
说到这,谢之远有些说不下去了,他仰起头狠狠咽下去一大口酒,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事后住在隔壁巷子里的奶奶告诉我,她看见容辛一连打趴下了□□个人,然后二号趁着容辛体力不支喘息的间隙,一刀捅进了他肚子里。”
“就这儿,”谢之远眼眶发红,手指在自己的肚脐下方比划了一下,“刀刃整个没进去了。”
裴焰颤抖的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容辛肚脐下面那道所谓的“小时候撞在桌角”留下的伤疤。他强压住心里山崩地裂的情绪,哑声问道:“那容秋呢。”
谢之远捏住酒杯:“事后警察根据现场的痕迹分析,说当时一号撬开了容辛家的房门,进屋抓人,容秋拿刀自卫,但是她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她边挣扎边躲,一直退到了窗户边上。”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掉下来的,那天是工作日,四下里除了那个老奶奶,周围再没有别的目击者。她或许是退无可退一脚踩空,又或许……”
又或许是宁死也不愿再受一次□□。
一条鲜活的生命从高空坠落,在漫天的桂花雨中香消玉殒,容辛甚至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老天对他太不公平了……”谢之远已经醉的有些撑不住了,强撑在桌子上不让自己趴下去,抓住裴焰的手,声音都带了哽咽,“他爸在他妈还大着肚子的时候就跟A城的富家小姐跑了,他母亲恨他,生下来不好好照顾他,一边喝酒一边打他,害他身子那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