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焰二郎腿也不翘了,正襟危坐举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绝对真!我对着您手里的核桃发誓,如果是查这案子不是为了您儿媳妇儿,我立刻跟我妈姓!”
十分钟后,裴焰翘着嘴角从老裴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如同一只旗开得胜的大尾巴狼,手机里已经多了一个叫“王国强”的手机号,是他左一个儿媳妇儿右一个儿媳妇儿在他老爸软磨硬泡,从资料库里要骗来的。
“王国强啊王国强,看看你有什么猫腻。”裴焰刚准备给这个浑身写着嫌疑满满的前证据室管理员打个电话,好好聊一聊当初的火灾,忽的,他的手机屏幕却先一步亮了起来。
是丛秋的语音电话。
这个时间丛秋应该在看容辛的辩论会才对,难道辩论会提前结束了?
裴焰疑惑地接了起来:“喂,小秋子。”
“裴哥!”电话那头传来丛秋压低的急迫声音,“你快点来会场,容哥好像出了点问题!”
裴焰满心的旗开得胜还没来记得欢喜一会儿,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住了,他抓住手机换了个耳朵:“什么意思?容辛怎么了?”
丛秋急道:“我给你发视频过去你自己看,总之你赶紧回来,我觉得他的状态不太对。”
丛秋挂了电话,“嗡嗡嗡”的连续发了好几条视频过来。
裴焰点开一看,顿时瞳孔骤缩——容辛坐在四辩的位置上记着笔记,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却在发抖。
容辛紧绷的肢体动作和微蹙的眉无不显示着他正在经受着巨大的不适,身体微微弯着,几乎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桌沿的位置,坚硬的桌沿几乎陷进了他的上腹部,把笔挺的西装都压出了褶皱,那强忍的痛楚几乎要透过屏幕溢出来。
那俊美无双的面容苍白的几乎没有了一点血色,白瓷似的脸上全是冷汗,正顺着乌黑的鬓角蜿蜒而下,在下颌的弧线的尽头一滴滴掉落。
裴焰刹那间心跳都停止了,他对于容辛的肢体动作再清楚不过——他在胃疼!
好端端的怎么会疼成这样!
裴焰猛地跳起来撒腿就冲下了楼,飞一样的直冲到了马路上:“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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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普大学,礼堂。
“钱不是万恶之源,人的行为才能导致恶意的产生,如果把一切恶性都归咎于钱上,那一定是非常不公平的!试想一个贪官贪了上亿元资产,他在法庭面前哭诉,说恶的不是他的行为,而是钱在作恶。又或者一个强盗在抢劫shā • rén后宣称自己的罪行根本不是恶,那诱惑他的万贯金钱才是恶,你会信吗?……”
对方三辩沈青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台下掌声迭起,都是对他妙语连珠的认可,沈青林早已不是上次那个紧张的说话会打磕巴的沈青林,当摆正了心情之后,他就像是一个满血的高能辩论机器,时而引经据典时而举例说明,观众的情绪都被他调动了起来,所有人心中胜负的天平都开始偏向反方。
不,沈青林的逻辑有破绽……
容辛手中的笔抖得几乎握不住,他努力的听着沈青林所说的每一个要点,却总是被一阵又一阵尖锐的疼痛打断。
破绽在哪里……快想……唔!
胃中忽的一阵加剧的拧绞,就像是有无数的毒蛇在里面啃咬翻腾,把娇嫩的胃壁刺激的不住地收缩痉挛。
好疼。
容辛用桌沿用力的压住上腹,皮肉都近乎麻木,内里的器官却根本接触不到,疼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能感受到胃逐渐紧缩成了一个硬硬的球形,就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拧紧。刀割似的剧痛一下一下随着胃囊的紧缩从上腹深处传来,每一次都会引发他疼得他忍不住从鼻腔中溢出压抑的低喘。
怎么会这么疼。
冷汗渗透了整个后背,容辛低下头,白皙的颈部紧绷着,上面布满了淋漓的水光。他艰难的记下了几个关键点,用力的咬住了嘴唇——如果不这样做,他怕自己会疼得呻/吟出来。
他能感受到队友担忧的目光,能感受到台下的观众已经有少许人注意到了他的异常,但是他根本无法克制剧痛带来的身体反应。
几年没有吃过ru制品,这一次突如其来的刺激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忽的,又一波尖锐的剧痛就像是刀子一样捅进了他的胃里,容辛身子一颤差点闷哼出来,笔尖在笔记上划出扭曲的痕迹,瞬间戳透纸背。
真的太痛了。
疼痛再一次打断了他的思路,胃像是被带刺的刀刃狠狠地戳进去又拽出来,豆大的汗珠顺着容辛白皙如纸的脸颊滴落,他痛的想要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把双手都怼进胃里。
容辛喘息着强迫自己集中精力,然而在这种剧痛难忍又紧迫的关头,他的脑海中却忍不住浮现出了裴焰的脸——在两个月前的食堂,阳光下,少年温柔又焦灼的俊朗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