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权威的《汉语大辞典》中所说,“万”的意思一共有九中,而在万恶之源中作为形容词,代表的是极大地、极多的、极度的意思。也就是说,今天我方只要证明钱造成了极多的恶,那便是证明了钱是万恶之源的观点!对方辩友举了一系列不是因为钱引起的恶行,但这并不能论证钱造成的恶性不是极多的。这就好比说一只黑猫身上有一撮白毛,那这只黑猫就是白猫了?对方辩友,请问您们这样不是偷天换日,不是舍本求末,还是什么?你们自己觉得这样的逻辑不可笑吗?”【注】
台下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掌声:“太厉害了!”“不愧是我容哥!”
不愧是上一轮大家心目中公认的最佳辩手,容辛对于“万”字的剖析一下子扭转了局势,将对方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扣上了不切题的帽子,言语间还是熟悉的毒舌和狠辣。
这一招真的狠,却又真的行之有效。
“好!”就连张艾伦都忍不住小声的叫了一声,要不是正在台上坐着,几乎能兴奋地拍桌。
就在所有人都为容辛的精彩辩论而激动的时候,坐在容辛旁边的谭时越,脸色却因为担忧而发白——他是全场唯一一个能清晰地看到容辛此时真正状态的人。
容辛放在身侧的手指正在细小地颤动着,豆大的冷汗正顺着他雪白的脖颈滚落到衣领里,谭时越几乎能听到容辛咯咯的咬牙声。
从吃下止痛药到现在,容辛的胃痛似乎丝毫没有缓解,甚至看起来还有加重的趋势。从种种迹象上来看,容辛的胃现在一定非常非常疼。
是什么样的毅力能让他疼成这样,还能云淡风轻的站起来,看似毫无异状的面对众人。
谭时越心中波澜起伏,只觉得鼻子都有些发酸,他之前对容辛只是单纯的佩服,甚至以为他长得太好看而始终抱有轻微的偏见,然而现在,他终于意识到容辛不只是在辩论技巧上的大神,他的自控力和执着几乎到了成神的地步,这种常人难以匹敌的心态和镇定自若的潇洒淡然,让人不得不抬头仰望,几乎算得上的崇拜了。
容辛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呼吸放的平稳,看向对方辩论席位继续说道:“对方同学今天的论点说白了,无非是说恶源于人的本性而不是金钱这个媒介。那我想让对方辩友想象一下这样一个场景,如果在清澈的笔洗中点如一滴墨,那么笔洗中的清水立刻会全部变得浑浊,所以这浑浊的源头,究竟是清水本身,还是外部的那一滴墨汁呢。墨汁就是人们心中的恶行,而金钱作为一般等价物,正是这种外部污秽的抽象化身,所以钱是万恶的本源,说的一点都没错!……”【注】
掌声再一次雷动!
精彩的论述仍在继续,容辛妙语连珠,时而激烈尖锐,时而引人共鸣,台下的观众沉醉于他的论述之中,却没有人看到他的脸色一点点苍白了下去,没有人知道他的胃此时就像是被钢锯进进出出的切割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几乎要把柔嫩的胃囊绞得稀烂。
痛!
胃好痛!
痛痛痛痛痛痛!
嘴巴一张一合,他仿佛变成了一台全自动辩论机,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在辩论,可疼痛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完这一段话的,可能是靠着之前在剧痛间梳理出来的刻在脑子里的逻辑,也可能单纯是靠着那股不死不休的狠劲儿和潜意识。
然而,他听到自己最后一句话刚落,台下立刻响起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鼓掌声。
我是一台没有感情的自动辩论机,容辛苦中作乐的心想,还挺成功的。
主持人说休息十分钟,接下来将是自由辩论环节。
不错,没有关键时刻掉链子。
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仿佛一下子断了,容辛眼前一黑,脱力的跌回了座位上,“咚”的一声闷响。
谭时越立刻扑了过来:“容辛!”
正在纷纷起身去上厕所的嘈杂人群中有人注意到了台上的异状,站定脚步往台上指:
“你们快看容辛!”
“容辛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正方小队的三名队员立刻围了过来,挡住了围观群众的视线。
“容哥!”张艾伦焦急地俯身道,“怎么样了容哥!”
忍耐许久的痛楚终于到达了极限,一波剧烈的痉挛随即而至。容辛双手猛地掐住胃部弯下了腰,俊美的容颜上终于浮现出了难以抑制的痛色,紧咬的唇齿间终于溢出了一声低哑的痛吟:“呃……”
疼……
胃里缓慢的翻滚着,就像是活物在他的上腹里窜来窜去,每一次动作都带来难以抑制的剧痛,容辛疼得的连嘴唇都失了血色,捂着胃趴在了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