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澜过来,瞧了眼李令姝的字,道:“娘娘的字很是端雅,若是再写几年,定有大成。”
李令姝道:“大成不大成的不打紧,如今总要写些经书折子,写得好看些才要紧。”
便是她不管宫务,太后懿旨有事也要叫她行印,她行印时偶尔须书上奉二字,如今也写得端正秀美。
两人说着话,苏果就扶着李令姝出了书房,依旧去正厅的主位上坐下。
凭澜就站在堂下,对李令姝道:“娘娘,今日午膳由早冬伺候,其余事宜,还请各位姑娘一同前来,须待明言。”
李令姝知凭澜这是要有动作,便点点头,让苏果出去吩咐。
不多时,苏果便领着晚春、蟠桃和四喜回来。
凭澜就道:“回禀娘娘,原娘娘宫里并无管事姑姑,姑娘们不懂宫里规矩,不知娘娘搬进新殿,须得内外打扫妥贴干净,一草一木,一床一榻,乃至一簪一铛,都要一一验明。”
苏果回到李令姝身边,当即便跪下行礼:“娘娘,奴婢不懂宫规,还请娘娘责罚。”
李令姝摆手:“无妨,既如今凭澜姑姑来了,以后宫中一应大小事务,由凭澜姑姑做主便可。”
凭澜姑姑脸上立即有了些欢喜气,忙福了福,道:“多谢娘娘信任,臣一定勉励为之,不让娘娘多烦忧。”
这么说着,她便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帘,展开一看,里面竟是大小不一的银针。
她淡淡一笑:“如此,先从正殿差起,一应家居摆设,一件都不许错漏。”
苏果上前接过,轻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她这么说着话,只叫了晚春过来,同她先进了寝殿。
蟠桃跟四喜立在凭澜身后,一开始没怎么听明,后来见李令姝面色淡淡,苏果也无不满,这才道:“娘娘,一会儿便要到午膳时,奴婢等也应一起当差。”
她说完话,便拉了拉身边的四喜,然而四喜却并未如同她所预期的那般,同她一起请命。
蟠桃有些疑惑地偏过头去,只看四喜垂眸静立,脸上不悲不喜,瞧不出任何表情。
“你……”蟠桃慢慢松开手,往边上躲开半步,也不再多言。
苏果和晚春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查完了寝殿所有物件,然后便又出来从厅中插起。
那冰鉴原是摆放在厅中门口处,外面便是院子,四处微风拂来,吹散了冰鉴的寒烟气,也吹散了里面幽幽而散的相思子。
苏果行为看似有规律可循,但凭澜和李令姝都知道,她是奔着冰鉴而去。
待她用银针碰到冰鉴中冰山的那一刹那,一直干干净净闪着银光的银针,立即变得乌黑无比,这冰鉴里的冰水,看似干净纯洁,实际却脏污不堪。
若非小腮红提醒,若非王季平医术高超,恐怕没人能想到,这毒都能下到冰鉴中,随着寒气幽幽而散。
苏果胆子也大,知道如今毒性很低,便又换了一根银针触碰,结果别无二致。
苏果把银针放入帕中,举着跪在堂下:“娘娘,奴婢查到冰鉴,验证冰鉴有毒。”
她话音落下,还在场的四个宫女就都跪了下来。
看到这个结果,李令姝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低头喝了口茶,并未多言。
凭澜抬头看了看垂眸不语的皇后娘娘,微微转身,看着跪着的四个小姑娘。
她们都进宫没多久,也品貌端正,瞧着都是忠心懂事的好孩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便是皇后娘娘这般和善的主子身边,也有人动了歪心思。
凭澜沉下脸来,声音也不若刚才跟皇后说话时那么温和,反而带着薄薄的冷意。
“这冰鉴,平日里都是谁负责的?”
她话音落下,殿中陡然一静。
赫连荣臻站在笼子里,看了一眼依旧手段雷霆的凭澜姑姑,又扭头去看李令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