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淳上了出租车,给南斯骞打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接。
刚一接通,南斯骞那边率先说:“不好意思,刚刚在洗澡。”
苏淳屏气去听,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他没办法把他跟另一个人一起洗澡的画面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你在哪里?”
南斯骞顿了顿,说:“在酒店。”
这微妙的停顿另苏淳更加烧心,就连呼出来的热气都觉得干燥短促:“哪个酒店?”
“你要过来找我?”南斯骞问。
苏淳冲口喝问:“我问你哪个酒店!”
南斯骞沉默数秒,老老实实的报了酒店的名字。
是他们第一次约的时候去的那个酒店。
苏淳挂断了电话,冷着一张矜贵的又活像去收高利贷似的脸对司机说:“师傅,前面路口右转。”
这酒店距离不近,正常开车二十多分钟路程。
苏淳下了车快步走进酒店,前台柔声细语微笑着问:“请问先生……”
苏淳打断她:“找人。”自顾转进了电梯间。
他直接去了上次南斯骞去过的那间房。因为之前来的时候南斯骞没有通过前台留身份证件就直接上了楼,所以很有可能是包年续住的。
酒店的装潢辉煌大气,两侧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墙面清清楚楚的映出过路人的脸庞。
苏淳眉间烦躁无可遁形,被镜子一般的墙面完完全全的倒映在侧。
“叮咚——”他伸手按响了门铃。
里面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门被拉开一条缝。
南斯骞身穿酒店的白色浴袍,头发湿透,几缕垂落额前。
他从门缝里看到苏淳似乎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苏淳微微抬着头,居高临下垂视着他,“开门。”
南斯骞闻到了酒气。
他略一犹豫,打开了门,但是并未让开进去的路:“大晚上的找我,有什么事?”
遮遮掩掩的态度彻底刺激到了苏淳。
“南斯骞,咱们还他妈没有分手呢,”他一把推开前人,怒气沉沉的闯了进去:“你就这么着急找别人。”
南斯骞被他推往一边,丝毫没有停顿的调转脚尖,追上了匆匆的步伐。
苏淳在小厅和阳台洗手间各转一圈,然后进了卧室。
卧室里窗帘拉着、柜门半敞、书桌上摊放着笔记本、床上被子叠放整齐似乎还未展开过。
南斯骞靠着卧室的门,眼底闪着悠悠的光,打量着他‘捉奸’。
虽然苏淳态度实在不好,却另南斯骞沉了几日的心情终于稍稍好转。
这是一场拉锯战。
跟苏淳这种人不能一直上赶着追,那会招致厌烦起到反作用。
最好进两步退一步,留出充足的空间和时间来,让他自己想明白,然后主动的找自己说明情况。否则分手这件事就会成为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随时都会疼。
他在不动声色中又占据了上风地位。
苏淳没找到小狐狸精,站在卧室中央发问:“人呢?”
南斯骞游刃有余道:“什么人?”
苏淳狠狠盯着他。
“刚刚在酒吧里,你跟一个小妖精坐在一块儿聊了足足有十五分钟,他人呢,你没带他来开房,还是已经完事儿走了?”
南斯骞唇角微微上挑,也不急着反驳,只问:“酒吧里人那么多,你说的人是谁啊?”
苏淳沉着目光看他,突然转身去拿他放在床上的手机。
手机里还有跟李想的聊天记录,哪能让他看见!南斯骞往床上一趴,率先去抢手机,但是苏淳更快,又占了距离的优势,一伸胳膊就把手机抓到了手里!
南斯骞翻身就要从他手里去抢,苏淳后退两步靠在了门上,警告般指了指他。
“二十分钟以前我给你打电话你说在洗澡,到现在你的头发还没干,你说我问的是谁?”
“瞧不起谁,”南斯骞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浴袍,嗤笑一声:“你最有感触,我怎么着也不至于只有二十分钟吧?”
苏淳一副不想听他胡扯的表情,打开了南斯骞的手机。
南斯骞坦然靠在墙边,浴袍领口松松垮垮,开的很底,露出大片精壮匀称的肌肉来,还有凹棱有致的锁骨,“所以你怀疑我带人来开房,就怒冲冲的跑来捉奸了。”
苏淳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里最靠前的聊天记录,今晚的联系人只有‘人间理想’。
他随意扫了两眼内容,抬起头来跟他对视。
南斯骞的发梢仍在滴水,那水滴划过侧颊流过脖颈掩入浴袍中,带着足量的不良居心。
他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你要跟我分手,你确定你已经把对我的占有欲清理干净了吗?”
他现在这副态度非常可恨,就像猎人看着已经进入圈套的兽,长睫掩下的瞳孔深处都闪着跃跃欲动的光:“你从李想那里知道我可能会带别人上床,就怒气冲冲的赶来‘捉奸’,不是已经打算跟我分手了吗苏淳?那为什么还这么在乎我跟谁睡?”
苏淳一动不动的直视着他。
南斯骞:“那我能不能把你的占有欲理解为,你还喜欢我?”
恼羞成怒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也另人束手无策。
苏淳攥紧的拳头有些战栗,他用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想要让理智重新占领上风:“我会喜欢你,也会喜欢别人,我对感情毫无定性。”
他竭力表明‘喜欢’对自己来说可有可无,试图在双方对垒中扳回一局。
“非常高兴你对自己有一个正确的认知,但是这不一样啊苏淳,”南斯骞说:“你之前跟别人分手是因为不喜欢了,可你跟我闹分手是因为其他因素。你大半夜赶来,这说明‘喜欢我’对你不是可有可无,否则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他稍微停顿,伸手想要勾苏淳的下巴,被他一侧脸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