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澜心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话。
唐见微也不再看她,上前来拉住石如琢的手,看着她包扎的断指,沉声道:
“今日是我夫人和同窗们的聚会,吕姐姐行个方便,让如琢妹妹留下来好好和同窗们聚一聚,也算是成人之美。”
吕澜心“哦?”了一声说:“这事儿你得问问阿器她的意思了。”
唐见微其实一直在外面听着,前因后果都听了个大概,知道阿器是石如琢的小字。
都不用看石如琢的眼睛,单单是握着她的手就能感觉到她冰冷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她必定是被迫的。
唐见微轻轻地用拇指从她的手背上拂过,隐约还能看见手背上有个没有消去的牙印……
唐见微温柔地对石如琢道:“你不必开口,有些事并不需要用嘴说出来我也能听见。”
石如琢愣愣地看着唐见微,一串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唐见微确定了之后,回头对吕澜心道:“今天阿器是不会跟你走的,若是吕姐姐不嫌弃的话,可以留下来与大伙儿一起吃顿饭,也算是我唐三娘尽了地主之谊。”
吕澜心冷笑道:“抱歉,我不习惯随便在外吃些来历不明的食物。”
唐见微也不生气,打开门对吕澜心道:“那吕姐姐可以自行离开了,请。”
吕澜心握着石如琢完全不松开,眉心的戾气和不耐越来越盛,拉着石如琢重新坐了下来,将县令的符牌丢在桌上,冷着声音道:
“唐见微,你以为你还是曾经的唐家三娘子?你耶娘已死,你也被唐家扫地出门,不过是一只流落乡野的丧家之犬罢了。你若还想给童家给你自己留条活路,应当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葛寻晴瞧见县令符牌乍然出现,吃了一大惊。
这可是县令的命根子,见它如同见县令本人!这么重要的东西如何会在吕澜心手里?
这个吕澜心果然不简单……如今符牌在手,别说是石如琢或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就是整个夙县也都在她的拿捏之中。
童少悬听吕澜心的话气得心口发痛,手中一动就要上前,唐见微抬手将她拦了下来,给了她一个镇定的眼神,安抚她的情绪。
童少悬知道唐见微心里有计策,只能将怒意暂时忍了下来。
唐见微看也不看那符牌,跟着吕澜心坐了下来:
“我耶娘的确不在了,但他们对我的谆谆教诲我依旧铭记于心,不像吕姐姐,即便双亲在世,没教养的模样倒是表现得淋漓尽致。”
唐见微这张嘴不饶人,岑五娘她们差点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而且我嫁到夙县,有夫人疼爱有友人相亲,过得很幸福。倒是吕姐姐,千里迢迢来此给自己找不自在,想想也是可怜。”
吕澜心笑了起来:“唐三娘,我敬佩你的勇气。不过你图一时嘴快,只怕很快就会后悔。”
“哦?我倒是想知道吕姐姐为何这么有底气。是吕姐姐真能调兵遣将为你办事,还是带了自己的私兵来夙县?据我说知,那县令符牌的确了得,但光靠一个小符牌没有兵符在手,也是调动不了县中守卫的。至于衙役么,他们虽是拿县中的俸薪,可有县丞女儿在此,他们真的会对我们下手?吕姐姐怕是不了解夙县百姓的秉性。他们各个嫉恶如仇,吕姐姐的所作所为若是败露,恐怕会被鸡蛋菜叶哄出夙县大门。
“看吕姐姐这等风光,似乎胜券在握,那必定是带了私兵在侧了。”说到此事唐见微妖娆地笑了一声,“哎呀,刚才我进来之前就在铺子周围转了转,可是完全没瞧见什么私兵。别说是私兵了,吕姐姐来夙县这件事都没敢告诉别人吧?若是被你阿娘知道你又跑到夙县来刁难无辜百姓,只怕会将她活活气死。”
唐见微这么一说,石如琢也觉得非常在理。
这吕澜心恐怕真的是一个人来的,遇到她这么多次,从未见她身边有过旁人。
唐见微说话的时候暗暗看了石如琢一眼,发现她面庞上露出了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吕澜心再也笑不起来。
她的确是瞒着她母亲吕简来的夙县。
之前在奉县云遥山,童少悬告的那一状让吕简大怒,回去之后便责罚她跪了一夜,还狠狠抽了她一顿,气得心口痛,险些昏迷过去。
吕澜心也吓着了,顾不上痛,赶紧让人去请大夫来看看阿娘的病。
吕简捂着心口,脸色煞白,依旧还有力气将她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