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到她自己都喘不上来气,赤狄修还是没什么反应,目光平静地看她。
其实这对赤狄修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早就听遍更难听的话。
老太太瞪着眼睛,不再骂了,如一头老牛,缓缓喘息,而后她倏然笑起来,脸上的皱纹上扬了些,“行了,进来看房吧,真是个怪人!”
老太太腿脚不便,只住在一楼,二楼空着,东西少,但床铺桌椅都有,窗户打开,屋里通风敞亮。
条件是还可以的,赤狄修忽然有些担心价钱。
“怎么样,还满意吗?”老太太问。
赤狄修礼貌询问价钱。
老太太左边眼睛瞎了,右边眼睛看人得使劲眯着,“我是个老死人了,用不了那么多钱。”
“一天2铜币,十天结一次。”她说。
赤狄修稍稍松口气,能租得起,这样的条件,在别人那里,一天要5铜币起步的。
就这样,赤狄修得以在国城之内住下来。
老太太自称珮格,谁也不知道她真名叫什么。
赤狄修住了一段时间,才听她说起一些往事。
珮格太太的丈夫在磨房做工,她在裁缝店做工,两人没有孩子,勤勤恳恳做工大半辈子,攒下钱在国城里建了低矮窄小的石屋,也算是落叶有根。
两位老人打算出租二楼,也好有点收入,结果一个女人住进来挑三拣四,经常带男人回来,又吵又闹,说话还难听,特别是见两老人没孩子撑腰,女人更是不给面子。
有次女人和老头吵架,老头气不过旧病复发,没多久去世,老太太疯了似的把女人赶走。
从此老太太脾气古怪,见人上门就骂。
不过珮格太太就招租的时候骂过赤狄修一通,之后他住进来就没再骂过,还给他缝补身上破烂的衣服。
这天,又到每月一次的神教仪式。
珮格早早起来沐浴,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然后对着屋里的太阳石刻拜了拜,正准备出门,碰上也要出门的赤狄修。
“今天不去做工?”
珮格给赤狄修介绍一份磨房的工事,因为老头生前在那做了很多年,里面的人她也熟,介绍一个年轻人进去做工,并不难。
赤狄修说:“我今天休工。”
他神色有些着急,但还是陪老太太慢慢走,越往中央广场靠近,人越来越多,他怕其他人挤着撞着她,于是在旁边不着痕迹护着。
“嗯,休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