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窝在帐子里不想起。
现今她的心境跟昨晚之前全然不一样。
她憧憬的那些东西,大抵是永远不会有。柔儿想到未来,心里绞痛得难捱。
她不再期待什么,所有的顺从温柔,嬉笑怒骂,一点一滴都被掺了虚情假意。
这样也好,等肚子大起来,孩子落地,她报答尽了,那时再……
赵晋在青山楼见了楼里的二管事。
他在一元大师处得了一八字,说是寻着这个八字的女人,对赵家子嗣有助益。
赵晋游戏人间,其实并不信这些东西。但他是赵家独苗,香火不能断在这儿,最受不了的是旁人不定要猜测,是他有什么隐疾。
所以寻了那八字出生的姑娘,出面办这件事的,就是青山楼二管事。
那人缩肩走进来,跟赵晋行了礼。
赵晋眼望窗外,叹了声道:“若我没记错,你是丙辰年四月提上来做管事的。我以为你这人机灵、懂事儿,倒是我走眼了。”
二管事心下一沉,登时慌得跪下来,“爷,小人愚昧,不知爷是什么意思。”
赵晋笑了笑,轻觑他,“你在楼里中饱私囊,跟供货的田庄串通,高价进菜肉,一年贪几千两银钱,我不是不知,心想底下人做事,没油水就不会有忠心。故而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倒好,这还嫌不够,连个贫家户卖女儿的钱也要贪。若给人说出去,旁人还以为我赵晋买女人出不起钱。”
二管事闻言大惊,他做事一向隐秘,爷怎会全知道?待将赵晋的话听完,他立时就知自己完了,爷爱脸面,这事儿既然叫破,定是那女家儿提了,爷面子挂不住,这事儿不会善了。
二管事叩头道:“爷,您再给小人个机会,小人这就把窟窿都补回去,小人去那女家儿,跟他们解释,说是小人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爷,您息怒,行行好,再给小人一次机会……”
赵晋冷笑一声,脚一抬,靴子蹬在那管事脸上,“爷给过你机会,是你自个儿作死,怪不得谁。”
二管事被踢在面门上,登时口鼻血流如注。赵晋站起身,吩咐人,“把他从楼里扔出去,连他一家老小,都发卖出去,此人,永远不得再入赵家门。”
福喜冷静地下去传令,片刻二管事就哭嚎着被拖了下去。赵晋又吩咐福喜:“去帐房支张票子,你跑一趟,送到月牙胡同,把今儿的事跟她说一回。”
福喜躬身应了,立即着手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