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又嘱咐了金凤等人调养法子,开了药方,赵晋命人将他送出房。
几个婢女都在外间,屋里就余下他们两人。
柔儿正在发怔,忽地头顶罩下来一片阴影,赵晋面沉如水,居高临下站在她身前。
她朝后缩了缩,不知该怎么解释。
他这样盼着这个孩子,如今因她不小心而伤了它,他一定很恼怒,很生她的气吧?
赵晋左膝跪在床沿,抬手抹掉她腮边的泪痕。他心里堵的难受,又难过又忧心又闷怔,这种感觉太复杂,让他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俯下身,伸手勾开她衣带,在微突的小肚子上抚了抚。
他没有说话,倒令她更难受了,他手掌那样温暖,他舍命救下那个孩子……
眼泪一串串往下掉,她也很害怕,很心痛啊,这也是她的骨肉,是与她连着血脉的宝贝。郎中说,她的情况很不好,孩子随时可能早产,现在才五个来月,诞下来的孩子根本不能成活。她比谁都要害怕,比谁都要心疼,她说不出道歉的话,头一次她这样感觉到,自己孕育这个孩子并不全是为他。
她哭的很厉害,靠在枕上伤心的一直流泪不止。
赵晋试图将她抱住,她不肯。拧着不给他抱。他抬手给她擦眼泪,她捂住脸把他的手也推开。
赵晋心里涩得难受,瞧她这样自责心痛,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坐在床头默了片刻,心烦意乱地站起身,他明明还不能独自行走,这一刻却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支撑着他拖着那条伤腿朝外走去。
福喜被唤进来,廊下呼啸的风里伫立着面色沉沉的男人。他高大如巍峨的山,声音像从遥远的幽谷中传来。
“给我把姜无极在码头的货仓点了。”
福喜怔了下,然后躬身应“是”。
赵晋又道:“听说姜无极新宠了个外房?”
姜无极靠妻舅发迹,自然格外敬重妻子,家里连个妾侍通房都无,不敢把外头的风流债弄回家。养在外头的相好不算少,近来新买个唱曲儿的清倌,正在轻怜蜜爱情浓时候。
福喜挠头道:“是,听说因有几分肖似香凝,所以得了姜无极的青眼。”
赵晋冷笑:“给我把人绑了,送到明月楼接客。你去把郭子胜找来,就说我有事吩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