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楼船上,他当真想过要把她留在那受辱,他想要她知道这世道究竟有多黑暗,外头的凄风冷雨又多难捱,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幸运,在他的护佑下平安度日……
可他没护住她。根本就没护住。
他很自信,凭这份自信,他笑傲商界多少年。
他忘了,曾经他是个强大无敌到没有软肋的人。
如今……
他没有想下去,唯今他只有一个念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浓烟滚滚,屋里一片黑暗,唯有破掉的瓦顶透出一点雪光映照进来,让他勉强能瞧出方向。
他捂住口鼻,一步步朝里去,抬起横在面前的物什,推开遮住视线的东西,双眼被浓烟熏呛,热辣得直流泪,艰难摸到稍间,外头有人高声叫嚷着,求他快出去。
他没有理会,继续朝前走,就在这时,脚底突然踢到一个软软的物体。
他怔了下,俯下身摸到侧旁倒着一张方几。
这张几是实心沉香木做的,分量很重。他心高高悬起,一路朝下摸索,底下软软倒着一个人,生死不知。
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瞧见一片暗粉色衣料。
他怔了一息。恐惧如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将他心脏攥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