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了铺子后堂的帘子,将福喜、赵晋与门前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她去洗了把脸,坐在桌边平静了会儿。
这几个月,她日子过得虽辛苦,也算舒心。有家人有孩子在旁,没什么不知足的。
眼下他从京城回来,要看看安安,她自然不会拦着不许。可他们之间若是再拉拉扯扯,她当初又何必赎身出来?他们不是一路人,从来不是。她过不了他过的日子,也不想再踏进那纸醉金迷里,随时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送了人。
她不喜欢这么不干不脆,她和林顺一个屋檐下都觉别扭,为此不肯再回镇上去,分开了就是分开了,不能还像从前一样,还要受他女人的气。
她腾地站起来,掀了帘子朝外走去。
店堂中,萧氏却不在了。
待客用的那把椅上,端坐着赵晋。
他两手交握,扬眉瞥向她。
柔儿抿了抿唇,没有退缩。
“您要买什么?若不是,请恕小店……”
“我还记得上一年,也是这个日子,我答应过,要补一份礼给你。”
他说话的语气,像在叙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缓缓抬起袖子,从织金袖口抽出一只细长的盒子。“拿去吧,我赵晋,不喜欢欠人什么。”
她垂目瞧他指尖落在那只锦盒上,轻轻敲了敲。
“答应人的,我自然要做到。你也不必误会什么,这只是个补偿,算不得信物。”
柔儿攥了下袖角,抬起头直视他,“赵官人,这对您来说,可能只是闲极无聊,随手寻个人,来逗逗乐子。可这个铺面,是我全部身家和心血,请您还有您的人,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搅乱,成么?”赵晋落在锦盒上那根指头蓦地顿住。
搅乱?
这词用的。
赵晋眸色沉了沉,然后勾开唇角,笑了,时至如今,他已沦落如此境地了么?巴巴前来献宝,却被人当成贼一般防备着。
他没接话,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丢开那只盒子,站起身,走到门前瞧了瞧天色。
正午的阳光热烈而浓艳,七月流火,没多久,这炽烈的温度就会一点点降下来,越来越冷。
七月半,从不是什么好日子。
他自嘲地笑了笑,回转身,瞭了眼她戒备的神色,如今这样子,他觉得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