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吗去了呀……”陶淮南竭力压着鼻酸,蹲在床上紧紧握着手机。
迟苦说:“我手机坏了,打不了电话。”
“咋坏的?”陶淮南屏着呼吸连续地问,“迟志德抢你手机了?他打你了吗?你是不是没跑掉?”
迟苦没回应他这些,只跟他说:“我借的手机,说不了太久。我过几天就回去,别乱想。”
“他打没打你?”陶淮南也不回应他的话,只问自己的:“他是不是打你了?打着了吗?”
迟苦说“没事儿”。
“你别让他打你,”陶淮南到底还是没压住,脸埋在膝盖里,眼泪掉下来也砸在膝盖处,“你别惹他,你不回来也行,我不去盲校,我之前就是吓唬你的,我还等你。”
“憋回去,别哭了。”迟苦在电话里也依然是十足的不温柔,带着他特有的像是不耐烦的语调,跟陶淮南说,“不想去学校就先别去,反正你也听不懂什么。”
“我能听懂……我每天都好好听了,等你回来我还能给你讲。”陶淮南急急地跟他说,“你别急着回来,别招惹他。哥这几天忙完我们就去接你,你躲着点迟志德……”
“别来!”迟苦打断他,跟他说着,“你们别来,我自己能回去。”
他说话说得急就有点咳嗽,声听着也虚,像是没劲儿。咳了几声之后又挺凶地跟陶淮南说:“你别让哥过来,回头又让迟志德缠上。我再等几天就回去,放心。”
陶淮南只蹲着,不说话。
“听见没有?”迟苦又不耐烦地问了句。
陶淮南于是点点头,点完想起迟苦没在眼前看不到,于是说:“听见了。你为什么咳嗽?”
迟苦还是说“没事儿”,然后说:“挂了,我得把手机还人家了。”
陶淮南下意识想阻止,却还是没有,觉得还有很多话想说,可也没必要说,他要说什么迟苦都知道,还会嫌他烦。
因为这一个电话,陶淮南的心短暂地落了地,有消息就比之前完全没消息强。迟苦借手机给他打的这个电话让陶淮南像是又充了点电,有力气了。虽然还是鼻子不通气,头也有点疼,但至少心里没那么攥得疼了。
陶淮南每节课都听得认真,就怕等迟苦回来看书哪儿看不懂了自己能说明白点,尽管这种情况可能并不会真的发生,迟苦太聪明啦,他看什么都会。
毕竟迟苦超厉害。
人的心态都是会变化的,迟苦走之前陶淮南觉得只剩下自己的生活完全不能想象,简直是世界末日。然而等迟苦真的走了这么长时间,尽管也真的很像世界末日,可也过来了,甚至觉得再久一点也没事儿,只要迟苦好好的别挨打。